“这沙漠多流沙,一个不小心便掉下去了,神仙难救。”那高个的衙役摇摇头,他是走惯这条路的,原本还以为这两年都没死人呢,结果今年又来一个,好在一般这种事情都不会牵连到他们,也就回去的时候上报便完了。
衙役们喊了所有人集合,一个一个的圈上了一根麻布绳,“这可不是怕你们跑,是怕你们不跑还死在附近,耽误爷们的事,懂不!”那高个的给众人如此说道。大约是死了人,所以大家的情绪都不高,把帐篷拆了收拾了便启程,一应用具皆由马匹扛着。
甄宝玉也就震惊了一下,结果被众人淡定的态度给感染了,默默地在心里念了大慈大悲咒算完,之后就一直跟在贾环后头,表现得满脸不在意。
要说自己已经十七而贾环才十四,怎么也要摆出一副便宜哥哥的自尊心,总不能让弟弟担心自己吧,为着贾环,甄宝玉总算爷们了一会。
出了沙漠便是西宁,跟前两天的荒凉不同,西宁因着大量的军队驻扎,自有属于它的一番活力。进了城门便见着里头人来人往,那高个的衙役带着众人到了府衙交接之后,大部分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下贾环跟甄宝玉被安排到了侧屋。
不一会便有人带着人进来了,那男子身穿一身的武将官服,带着水晶顶,胸口是六品的方形帕子,里头绣着白鹇,应当是守备一职。
甄宝玉原本还在看着屋内的装饰,等来人进来便一脸的惊喜,从座位上蹭地站起,而后冲到了对方面前,脸涨得红红的喊了一声:“父亲!”
果然是甄应嘉,贾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忽然发现有人在喊他,便回头,跟着甄宝玉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较之白胖了许多,双手绞着,喊了一声:“三弟。”
贾环点点头,喊了一声二哥,来人是甄应嘉带来的贾宝玉。
贾环一喊二哥,那甄宝玉便回头应了一声,而后发现不是喊自己,顿时尴尬地回头,耷拉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看着甄应嘉。
贾宝玉看了看甄宝玉,又看了看贾环,便没有说话。
甄应嘉是个实在人,接了甄宝玉之后也没有将贾宝玉和贾环的人忘记,吩咐车夫,带了三人一道回府。
西北天凉,贾环的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那漫天的黄土,一阵一阵地铺满了整个大街,天还未黑,街上已不见人烟,贾宝玉看着贾环,揪着自己的袖子,不自觉地连着回了三次头想问问贾府,却又不知道从何谈起,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后又指着外头的小店道:“我比你来得要早一些,明日不如带着你去看看街上的风景。”他问得小心,有些期期艾艾的。
贾环知道了贾宝玉的心思,只是也不说明,直直地看着他。到底是兄弟,他忽然发现自己心肠软了很多,叹了口气,看着贾宝玉微胖的脸,问道:“甄家老爷可有对你不好?”
贾宝玉点点头:“那甄老爷,对我很好,那旁人不知道我是贾宝玉,府上之人也都认为我为公子,平日伺候也皆用心。”甄应嘉既然要做,就做到十足十,绝对不会给别人一丝怀疑的机会。
贾环听罢,叹了口气道:“出来也好,你不在都中,并不知晓府中被宁国府牵连,如今是抄了家,贾母,凤姐等人皆已去世。”
宝玉听他说贾母去世,愣了一愣神之后便捂着脸喊了一声老祖宗,呜呜地哭了起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贾环想着贾宝玉这次却是吃了苦头,好好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不光受了苦不说,还错过了贾母的最后一面。
那甄应嘉虽说是实在人,可贾宝玉到底不是他自己身边养大的儿子,对贾宝玉之心自然不可能像甄宝玉一样来的细致入微,虽说两人确实是亲兄弟。
贾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了,自己一个跟他们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跟两个宝玉都做过兄弟。
宝玉哭了一会,觉得胸口有点闷,又看见贾环面无表情,便道:“老祖宗的身子骨明明不错,我走之前未曾听闻有何不好,莫非是抄家之时受了刺激了?”
贾环问道:“你确定自己想知道?”
贾宝玉道:“莫非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的?”
贾环想了想回道:“事关你母亲,所以并不知晓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
贾宝玉一听又跟王夫人有关,顿时有些犹豫。可到底,从小事被贾母养大,在他心中王夫人自然只是个慈母,而老祖宗才使是他的依仗,点点头道:“你跟我说完吧。”
贾环道:“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告诉,只是如今我们俩都在马车之上,一时半会又说不完,不如等到了地方我再详细告诉你。”
贾宝玉一想也对,便不再开口,马车行路到了甄应嘉安置的院子,是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门口并未挂着什么牌匾,从外头看,并不能发现太多的,从外头看并不但知道里头住的到底是谁,这甄家到了西北变得低调了一些,甄家跟贾府一样,到底是抄了家的,虽说甄应嘉被圣上宽恕发配到了此地,可若无战功到底是回不去的。
想来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当初才不愿意带着甄宝玉来西北受苦,如今偏偏还是来了,贾环想到这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到了门口四人下车,大门“咿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出来的便是甄府管家,那管家见着两个宝玉眼神一愣,顿时明白自家真正的少爷回来了,顿时欣喜若狂地迎了上来道:“少爷怎么也来了,那同寿莫非没有安置好少爷,还是……”
之后的话便没有说下去,不过也是也可以猜出来的,甄宝玉见着同福,冲了上前一把抱住道:“同管家,宝玉想死你了。”
那甄应嘉见着甄宝玉抱住了同福,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一路辛苦,先去洗漱吧,这脸都黑了,还能见人么。”
甄宝玉回头道:“同福怎么会嫌弃我,就算馊了也无所谓对不对?”
那同福正想回小的自然是不嫌弃少爷的,可这话还未说出口,只见自家老爷用冰凉的眼神看了过来,同福顿时把话吞回了肚子,嘿嘿一笑道:“少爷还是去洗洗吧,我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那甄宝玉点点头,之后拉起了自己的袖子闻了一闻,还真让他自己给说中了,扑鼻而来的恶臭,他不自觉恶心了一下:“我整个人居然都是馊的。”回头喊了贾环道:“环儿快闻闻,咱俩是不是一样有馊成咸鱼的味道,怎么路上都没觉得臭啊。”
因为路上大家都臭,贾环在心里想,不过脸上只是挂着微笑,不说话。
那甄应嘉见甄宝玉跟贾环似乎感情不错,一些主意在脑子里跑了一圈儿之后,催着甄宝玉去洗漱。
那贾宝玉见甄宝玉走了之后,便回身对着甄应嘉,行了一礼道:“我这便带着我弟弟去我房里了。”
甄应嘉道:“我安排了你们兄弟两个住一个院子,房间也是对门,若是缺了什么便吩咐下人要。”说完也抬脚往甄宝玉走的方向去了。
贾宝玉应了一声,他的屋子原本便离主卧不远,走了一会便到了地方,宝玉正想拉着贾环回自己屋,后头跟着的仆人道:“已经为贾环少爷在对屋准备好了热水不如先去洗漱一番。”
贾宝玉听完便怏怏地放了手,让仆人带着贾环去洗漱。贾环被仆人领着到了另一头的房门前,那仆人推开了门,他房间果然被安置在贾宝玉的对面,开门是桌椅,往里走,隔着一扇屏风后便是一张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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