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的,我道这些事除了老太太跟太太、老爷便没有旁的人知晓了。”贾环倚着墙,觉得背后有些膈应,于是换了个姿势,索性就站着了。
“府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在传,如今连宝玉都知道了,只是他性子纯善也没有追究,若是追究了,你跟姨奶奶该如何,好险没得出了人命,这是多大的胆子。”探春拽紧了手里的鞋底,一想到隔墙的贾环又有些心虚。
“当初老太太喊了母亲过去,既然如今我们没事便不是母亲做的,你操个什么心,你只需好好地依然顺着太太便可,只是那些我都不管,别做得太过让人传了话到了母亲的耳朵了,反倒伤了她的心。”
“我做什么,居然需要你来吩咐。”探春的嗓音立马尖锐了,贾环哎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这音量!不过到底是亲的,他也觉得探春不过十一岁的女孩。
“你也别气,且等着我金榜题名了,你便好过了。”贾环人小,刚刚是爬在石头上跟着探春说话,这会说完便跳了下来。
探春听着贾环的脚步走远,便一屁股坐在假山旁,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鞋底,侍书在外头看了一炷香便往探春这边走了几步,见着自家小姐已经不再说话便走了过来,蹲下了身。
“可是环少爷说了什么不好的,惹得小姐伤心了?”侍书双手搭在探春手上,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
探春摇了摇头:“我生来福气便养在了太太这处,如今得了个兄弟也是上进的,便是迎春,惜春,黛玉他们哪个有我的福气,等我嫁出去我便带着你走,到时候将你提做管家娘娘,非有薄产的不可跟我提你,你看如何。”
侍书原本便比探春大两岁,如今被她一说立刻羞红了脸:“小姐如何提这个,我听那前院的几个说,沐先生提起三少爷便夸赞他有灵性,别说以后便是现在也能考上个秀才,只是环少爷说若是名次不好又有什么用,不如多学两年,连着一个考中进士。既然如此,小姐您就别再伤心了。”
这些话也是最近才传出来的,沐坤做贾环的先生这么久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探春把这个念头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她摸着侍书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又拿了底子,二哥哥不是说他那双穿着挺舒服的,回去还要你帮我一把。”
侍书乖巧地点点头,小心地扶着探春起了身,替她理了理身上襦裙,小心地将头上的簪花固定,又用帕子压了压探春的眼角。
“怎么了,有什么脏东西吗?”探春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侍书。
侍书笑道:“似乎是小姐刚刚笑得过头,有些红呢。”
探春一愣,越活越回去了,没受委屈却愣是红了眼圈。她一手搭着侍书,信步闲逛打发着时间,看着这满院子的夏景。一旁的侍书悄声说:“听着我老子娘的消息,说是三少爷身边伺候的四个小厮皆是老爷专门寻了来的,又听说仿佛有着大的来头,若是南王世子能帮咱们少爷一把,小姐又何须如此小心。”
“凡是靠着旁人的绳子浮在水上的,都淹死了,只因你不晓得什么时候对方会撒手,靠人不如自救吧。”探春忽然就绽开了笑,“那不是惜春妹妹么,且上去打个招呼。”侍书一听,忙换了表情,扶着探春上前。
作者有话要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人物的生活智慧
第 041 章
不提惜春见着探春是何表情;又问了知道她贪看景色走迷了的事;之后便成了笑话让大家都笑了一圈。又到了月初;王熙凤让平儿去几房人家送月例。
“赵姨娘那处,便是奶奶不送;旁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平儿细声细气地提醒着王熙凤,王熙凤眼珠一转;忽而一笑:“她那点银子我还看不上眼,若真是她做下的事;便是老祖宗都不会放过,可如今你看她依然过得好,那个马道婆虽说嘴上厉害;平日里如何见她有过真功夫,若真是她下的法术,怎么不见人求到她庵堂的时候来解了,更好赚上一笔。”
王熙凤懒懒地躺在床上,觉得不想动,又想起了自家公爹那个如今怀着孩子的姨奶奶:“对了,你平日可有去大太太处,听闻那鸢姨娘如今可跟着大太太住一起,仿佛听说等着孩子生下来便抱到邢夫人处。”
“那是大太太仁慈,也是奶奶的福气不是。”平儿抿着嘴,笑眯眯地看着王熙凤。
“她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若是她仁慈,怎么不见对贾琮好些,好歹是迎春的兄弟,若非迎春养在老太太那处,便是在院子里饿死了,也没有旁的人晓得。”不是王熙凤看不起大太太,只是她的婆婆跟公爹皆不是明白人,她又是个要强的,所以平日皆在老太太那处卖乖。
“也不知道的,大老爷都如今这个年岁了还能有,只是奶奶自从得了大姐儿便没了消息了。”平儿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熙凤,对方也只是叹了口气平躺在了床上,默不作声。
平儿见着如此便起身出了门,挨着门户一家一家的送了,只是到了贾环的院子就有些不想进,她就站了一会,便看到一个小子从里面跑了进来。
“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来此有何事。”那小子看着跟平儿的年纪也一样,平儿忍不住地微微羞红了脸。
“已经是月初,我家奶奶吩咐我将赵姨娘的月例给送了来,不知你是?”
“我是环哥儿身边伺候的冬藏,你是平姐儿吧,小的失礼。”冬藏咧着嘴笑得阳光,跟着他的名字完全不相符合。要说贾环这身边伺候的几个人,春耕性子最冷却想得最周全,平日皆是他在贾环身边伺候,夏耘是个练过的,要说也不能算小厮,应当算侍卫,平日负责贾环的人身安全,秋收性子最软,也最机灵若是有什么事皆吩咐他去跑一趟。而冬藏性子最是大大咧咧,帮着做些望风的事情。
平儿将银子给了冬藏,便转身走了,行到一半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克制地立马转头不看了。
冬藏捏着银子进了里屋,就看见赵姨娘跟贾环两个一起挨着茶几躺着,手里吃着什么。旁的不说,这环少爷的脸确实日渐丰满了,连着身子都有些抽长,因着贾政的吩咐,如今母子两是想吃什么有什么,也算因祸得福。
冬藏将银子放到赵姨娘面前,赵姨娘瞅了一眼便收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冬藏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赵姨娘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你说那凤姐儿最是小心眼的,怎么如今府中皆道是我害了她,她还能给我银子,真真是太阳从西边边出来了。”
“她便是不想给,也得给,她如今掌着家,其他的不多传话的最多,咱们在老太太那处的事情上午了结的,吃着中饭便会有人送到她耳朵边。”他虽看不上那点银子,可是如今虎落平阳呢,贾府又是最花钱的地方,哪怕你喊人上个热水还得给烧炭的钱,这哪是正常侯府该有的规矩,也不过是有人看着他们好欺负,使劲作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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