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被太阳光晃醒的,太阳从海的那头升起来,金黄的光直射在他的眼皮上。许星然眯着眼睛不太舒服地坐了起来。第一眼,没看到陈森。他慌了一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起来看了一圈,沙地平坦而宽阔,一览无余,别说陈森了,连一个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陈森呢?
一瞬间,他的大脑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每一个都让他的脸白上几分。
“陈森!陈森!”他慌张地叫出声,发现自己的喉咙哑的厉害,应该是因为缺水,他用最大的力气也喊不出多大声音来。
许星然扭头,把视线投向身后的丛林。
阳光比月光强劲,却也只能照进最外面一圈的树木,越往里树木越茂盛,阳光勉强透进去,依旧看不清,就像是一个黑洞,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许星然咽了下口水,走近了两步,站在树林最外围,手掌圈在嘴边叫陈森的名字,“陈森!你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人应。
许星然就站在那里,眼底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绿色厚重地覆在一起,变成了黑色,他的眼神渐渐浓重起来。
没有陈森的话,他一个人也不能活。
他迈开腿,越过低矮的灌木,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许星然!”身后,陈森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怒气腾腾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许星然小臂一疼,他的脚仍有些肿,走路都是耷在地上的,被陈森这样大力拽着,根本控制不了身型,跌了好几个踉跄,几乎是被拖着到沙地上。
就这样他还一点都不生气,瞪大了眼看着陈森,眼底水亮亮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陈森!”他很激动地叫对方的名字,但是嗓子是哑的,叫出来的声音很难听,像鸭子,而陈森的脸又和锅底一样黑,许星然讪讪地闭上嘴。
陈森已经吃够了他这套,额角的青筋被气得一跳一跳地,“你故意找死吗?什么地方你都敢去?”
这时候许星然没必要和陈森解释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了,他就只讨好地笑,因为陈森依旧站在他面前而感到纯粹的高兴,“对不起,我不会了,别生气。”
许星然又在和他道歉,但是陈森不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
从前,许星然不屑于和他道歉,哪怕是他的错误,他也会通过生气的方法来揭过。但是现在,道歉似乎变成了对方和他之间的通行证,好像许星然必须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必须低他一等才能来和他说话一样。
“你自己不要命和我倒什么歉。”陈森这样说。
他脸上的不耐一闪而过,许星然看得清清楚楚,当下表情就有一丝僵硬。
陈森转身就走,许星然愣在原地,握上刚刚被对方用力捏住的地方,手臂上似乎还沾上了陈森的温度,他勉强从中收获了一点力量。
正要追上去解释,扫见丛林和沙地的接壤处落了三四个粉白的果子,正是刚才陈森拉着他走过的那条道。
许星然控制不住地咽了一下口水。
所以,陈森刚刚是去摘果子了吗?
岛的半边根本没有这个果子,陈森应该是去了另一面,所以他一醒过来才没看到对方。
许星然把那几个一看就营养不良的不知道叫什么的水果捡起来,朝着蹲在海边洗手的陈森走去。
沙地很软,人走在上面几乎没什么声音,但是许星然过来的时候陈森还是察觉到了,眼睛垂得更下了,很外放的拒绝表现。
许星然哪怕私下对自己做了一万遍的心理建设,在真正和陈森面对面时依然没有用,陈森的态度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呼吸滞了一瞬,有些慢半拍地在陈森的旁边蹲下。
“你的。”他用两只手把果子递过去,陈森没接,也没看。
许星然不气馁,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忍耐力有一天会用在压抑心脏疼痛这件事情上。
他偷偷地又哄了下自己,才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丧气。
海水的盐分和矿物质浓度太高,不能直接饮用,当然也不能用来洗水果。
特殊时期就特殊方法,许星然把两个果子夹在自己的大腿和肚子中间,另一只拿在手里,用袖子跟搓澡一样搓它。
因为太大力,果子和丝绸睡衣摩擦,发出一些滋溜的声音,陈森冷眼看了过来。
许星然的袖口大了好大一截,正好方便他拿上好的衣服当抹布。
他感受到陈森的目光,解释道:“虽然还是不太干净,总比声啃好。”说完,“喏”了一声,把它递给陈森。
陈森的视线先是在许星然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才落到他的手上。
这次他看了更久的时间,许星然只能被迫一直举着手,这让他想到很久之前给陈森送信的那次。
许星然很用力地吸着气,企图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就听陈森道:“这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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