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缓缓地道:“你不能改变历史,你若杀了他,你将变成千古罪人。”这话犹如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淋下,不由得颓然放下了右手。燕王妃道:“我知你心伤张姑娘之死,若你执意如此,那也由得你,反正王爷死了,我也不能独活。”朱棣心下感动,叫了一声:“夫人!”燕王妃道:“王爷,这些年来王爷对臣妾很好,臣妾必以死相报。”杨月叫道:“妈妈,你不能死,你要死我跟着你一起死。”又转头对我道:“阳阳哥哥,你不能让我妈妈死的。”燕王妃轻轻抚mo着杨月的头发,道:“月月,妈此生能再见到你,我已很感谢上天了,阳阳是好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心下紊乱,瞧了瞧燕王妃,又瞧了瞧杨月,双手不自然地放开了朱棣,他们夫妻恩爱,母女团聚,我又算是什么?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算什么英雄好汉,悲从中来,不由得仰天大叫,真是声震苍天,叫了几声,心下稍为好过了一点,却再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俯身抱起张敏儿已冷的尸身,一跃而出,众侍卫正欲追赶,朱棣手一挥,喝道:“让他去吧!”杨月大叫道:“阳阳哥哥,阳阳哥哥。”我听而不闻,跃墙而走。
我抱着张敏儿的身体,在街头狂奔,此时街上已无行人,我狂奔出城,又在旷野里乱走,天空乌云悄布,不一会儿,已下起了大雨,我不顾大雨淋漓,冒雨狂奔,全身也不觉疲累,只知道抱着张敏儿的身体四处乱走,我心中知道张敏儿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转来了,但我就是不愿放下张敏儿,我到死都不愿和她分开。
天上下着瓢泼大雨,我和张敏儿身上早已湿透,但我仍在狂奔,只有用身体上的疲劳才能消磨心中的悲痛,但张敏儿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地在我脑中显现,怎也挥之不去。
我抱着她一直奔到了天亮,大雨却兀自未停,忽地脚下一个踉跄,我站立不住,一跤摔倒在泥泞的路上,顿时满身上泥,我伸出拳头,一拳一拳砸在地上,地上被我砸出一个个深坑,泪眼模糊中,我看到张敏儿的面上还带有微笑,我越看越是心痛,将头埋入砸出的坑中,伸嘴咬着稀泥,却怎么也不平静不了心中的伤痛。
胸中一口浊气无法宣泄,渐渐越积越多,在狂奔了一夜之后,我终于心力交瘁,再也支持不住,仰天晕去。
第五十四章 心如止水(上)
更新时间2010…1…9 11:09:15 字数:2859
也不知晕了多少时候,身上突然一冷,天上兀自在下着大雨,我已顾不了自己身上湿成一片,内心只有四个字:敏儿姐姐!慌乱中伸手一摸,还好,敏儿姐姐就在身旁,看着她犹带微笑的面庞,心中想着曾经和她在一起的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真的只是未到伤心处,当自己最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当自己最心爱的人为了救自己而死去,当心爱的人已死,自己却还苟活人世,心中那种悲痛和悔恨,远非语言文字所能表达。
我和张敏儿是不同时空的人,我和她的存在年代,文化背景,足足相差了六百年,但也许是上天的刻意安排,让我和她在六百年前相遇,这也许真是一场梦,一场活生生的梦,也许梦醒了,我也就不会感到那么伤心,但此时此刻,我却深切地感觉到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但却永远不能再和我说话的滋味。
我这一场大哭直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雨水打在头发上,又流过脸颊,和泪水混在一起,再夹着不少稀泥,一起流进我嘴里,我已不能分辨什么味道,心头早已麻木。
这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三天天亮才渐渐停歇,我在雨中呆了一天两夜,却还是不想动,但这时心智已慢慢恢复,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须得确定行程,但茫茫大地,心头一片茫然,忽地想到了一个地方:蝴蝶谷!张敏儿临死前最后几个字就是蝴蝶谷,对,回蝴蝶谷去,那是我和张敏儿相识的地方,将她葬在那里,我就住在那里长伴她。
主意既定,当下抱起张敏儿的尸身向南而行,手指触到张敏儿冰冷而僵硬的身体,我的泪水忍不住又扑扑往下掉,我强打精神,却全没想到北平到皖中遥遥千里,要走到什么时候?
身上衣服早已湿透,我全无感觉,但两日夜没进食,肚子却饿得厉害。瞧见路边有一小摊,便上去要了几个馒头,一碗茶水,自顾吃了起来,那主人见我抱了一具女子尸体,自是不敢多问。
正吃之间,忽见官道上蹄声得得,七八骑马奔来,马上来客精装盔甲,似是行军之人,那几人一下马便嚷道:“店家,切几斤牛肉,打几斤好酒,军情紧急,咱可不能多耽。”店小二吆喝道:“好咧!”自去切肉打酒。
我充耳不闻,根本没心思去管其他事,但我这种奇特的状况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难怪,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抱着个女人吃饭,也不知那女人是死是活?是谁都会觉得奇怪的。
果然那几人住口不语,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喝道:“兀那汉子,大白天的抱着个姑娘,干什么来的?”我正眼也不瞧他一眼,自顾吃茶,那人见我不理,走了过来,道:“喂,问你话呢,这是哪家的姑娘,被你挟持而来,我看你不像是好人。”我还是没有理他,那人大怒道:“好贼子,青天白日强抢少女,既被我撞见了,跟我走一趟吧!”说罢伸手搭上了我的肩头。
我心情奇恶,既有人来惹我,算你倒霉,九阳真气暗动,那人只觉身子一震,我动也没动,他便飞了出去,“哐”地一声,压坏了堂上一张桌子,那几人本来在吃酒说笑,见生变故,齐刷刷地一齐站起,拨出腰间配刀,其中一人叫道:“大胆贼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燕王帐下的,你竟敢出手伤人,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七八人一齐涌到,我心头冷笑,哪把他们放在眼里,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待那七八人离我身子不足一尺之时,右掌忽出,只见一阵劲风刮过,那几人只觉狂风扑面,一个个站立不稳,纷纷跌出,有的仰八叉,有的狗啃屎,个个狼狈不堪,为首那人见我如此厉害,叫道:“好贼子,有种的便别逃。“说罢转身奔去,余人也一窝蜂地跟随而去。
我熟视无睹,任他们离去,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做这些无聊的事,就连那人长什么样子,说什么话,我也根本没有在意,我心中所想的,只是早日赶回蝴蝶谷,与张敏儿长伴。
我馒头还未吃完,就听见官道上马蹄之声轰轰隆隆,一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在小店门口嘎然而止,看样子是刚才那几人搬来的救兵。我心头火起,我不与你们为难,那是你们的运气,却还敢大肆来扰,加之我现在对朱棣有着无比深切的痛恨,任何和他有关的人和事我都异常厌恶。
那一队人马大概有一百来人,霎时间将小店围住,防我逃走,那小店的主人早已躲得不知去向,只见一长官模样之人走了进来,喝道:“大胆采花贼,伤了人还敢在这儿吃饭喝酒,还有没有王法?“我心头苦笑,怀中抱着张敏儿的尸身,竟有人叫我采花贼。我不愿多说话,那军官又道:“乖乖和我走罢,或许还可以留你一条狗命。”
我沉声道:“你们可是朱棣的手下?”那人脸上变色,道:“此地乃北平境内,你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你不想活啦?”我仰天长笑,声震屋宇,而后又冷笑道:“嘿嘿,朱棣!朱棣!”
那军官见我状若疯狂,右手一挥,立时便有十几人抢进来拿我,我目中精光一闪,拨出竹筒中的一把筷子,电射而出,当先几人一齐惨叫,筷子入体,全跌倒了爬不起来,那军官大吃一惊,忙退出小店,我右手横抱张敏儿,走出店门。
那军官又是一声“上”,四面兵士围了上来,我虽痛恨朱棣,但也不忍便下杀手,当下在人群中穿插来去,出手伤敌,我九阳真气激荡,众人哪里近得了我身,被我左一掌右一掌打得人仰马翻,总算我抱着张敏儿,又不下杀手,要不他们早已筋断骨折,但即是如此,被我打倒之人也一个个哼哼唧唧,疼痛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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