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上都提前浇了酒,族长在悠远低沉的歌声里拔出佩刀,以刀尖沾酒引火,点燃祭品,很快盘子里的东西连着烧起来,跳动的火焰围绕着枫树,映出似血的红叶,遮天蔽日。
鼓声变得急促,歌声渐歇,男人们开始低声唱祷,这时候有几个特别装扮过的蒙脸族人从两旁的大鼓边走到树下,开始演绎刀族传说中数位祖先的故事。
唱祷完,铁心的火焰将熄,族人分发酒碟,三三两两上前,喝一口酒,把剩下的倒在离树根三尺外的地面上,连成一圈。
鼓声一停,蒙脸族人退到一边,族长上前,依旧是以刀尖引火,点燃地上的残酒。
一股浓郁的清香弥漫开来。
“吱——”
夜空中一声嘹亮的破鸣,全身漆黑羽毛的乌鸦纷至沓来,一头扎入熊熊火焰,紧接着凄厉惨叫,周身浴火冲天飞起,有如神迹。
鼓声重重响起,掩盖了其余的声音,残酒燃尽,十余只乌鸦化作火光消失在天际。
清风拂过,枫叶簌簌落下,空地上重归黑暗和寂静。
这一幕异常震撼人心,刀族人称之为金火流丹。
柯子末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
幽暗的磷火映照下,族长站上祭坛,转身面对众人,朗声叙述这一年中刀族发生的大事,譬如粮食收成,或者特别出色的铸造之物,最后他说到了近日的命案。
“刘正广和周胡铭惨遭谋害,令人痛心,此等恶行分明是对我族的侮辱和挑衅,”族长声色俱厉,面容严正,“凶手一日不除,族中一日不得安宁,衙门和官兵至今毫无作为,我希望各家各户不要随意进出寨子,更勿独自远行,也希望族中晚辈能担负起重责,保护家中老小妻儿,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立刻禀报,如有隐瞒,视为内鬼,包庇同罪。”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可还有疑问?”
人群静默了片刻,突然有个声音质问道:“明明查出来跟缚刀凌有关系,为什么官差不抓他?”
柯子末呼吸一窒,脸色有点难看。
卧槽谁说跟缚刀凌有关系了!谁说的!敢不敢让老子知道他姓甚名谁!
族长却淡定得很,“官差的证物尚且不足为据,我已令犬子闭门不出,请衙门派人看守。”
那人叫嚣着,伸手指向前,“那不是缚刀凌么!族长以为我们看不见?是真的不足为据还是另有隐情,谁知道呢!”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最前面的缚刀凌身上,男人若有所觉,竟然回头笑了笑。
柯子末简直无语,好像说的不是他一样。
族长平静道:“今日是奉乌祭拜,我刀族男子成年之后理应参与,无可厚非,你不要胡搅蛮缠。”
其他人窃窃私语,另一个人又说:“缚刀凌究竟和人命有没有牵扯,能不能讲明白点?”
“对呀,刘家和周家死了儿子,这可是大事!”
“不说清楚,怎么向人家交代!”
“听说捕头已经认定凶手是缚刀凌了,怎么到现在还没结果?那凶手到底能不能查出来啊?”
“查不出来难道要我们天天担惊受怕吗?”
喧哗越来越大,柯子末心里有点乱,但还是冷静下来,回想缚刀凌告诉他的那些猜测。
族长皱眉,尚在措辞,缚刀凌垂眸站着不动,完全没反应。
一位长辈开口,“大家静静,缚刀凌一事我们自有定夺,查清楚之后也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在那之前族中不可相互猜忌,若有违犯按族规惩戒。”
另一位老者道:“不必在这里唧唧歪歪,缚刀凌,你回家去,其余人各自散了吧,我们继续进殿祭祖。”
族长点头示意,缚刀凌还是没反应,其他人有回去的,还有不甘心想看热闹的。
“缚刀凌,让你回去,还不走?”方叔问道。
柯子末也是满肚子疑惑,还没琢磨出来,身旁柯大叔一拍他肩膀,越过他冲前面那帮老头道:“老爷子们别计较那么多,人家儿子陪着祭祖也是常事,那么大惊小怪做甚。”
方叔是向着缚刀凌的,遂笑道:“那就跟着来吧,多大事儿!”
其他人不好再反驳,族长就默许了。
空地上的人渐渐少了,柯子末奇怪道:“阿爸,你怎么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柯大叔左右看看,把他拉到僻静处,轻声道:“儿子,不瞒你说,我确实知道点内情。”
柯子末凝神听他讲,大意就是发现刀族有内鬼。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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