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看了一眼地上破碎不堪的花笺,心想,这可是慕容风写来的信呢。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将每一张碎片都拾起,然后用自己的帕子小心的包裹起来塞入怀中,这才开始打扫房间。
当夜,梅红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万分珍重的将手帕摊开,双目炯炯的看着那些碎片,然后细致万分的将那些碎片平铺在一张白纸之上。
她似乎做得很稳,却也不慢,不一会儿,慕容风那封信就拼凑得七七八八,虽然有些地方接缝不是太完美,可好在信末落款处,慕容风三个字却清清楚楚,没有被撕到。
梅红看着信,高兴的用手指在落款处轻轻摩挲,口中喃喃的说道:“慕容风,慕容风,慕,容,风。”
梅红全神贯注在这信上,却不曾察觉窗边隐隐有一道影子,那影子纤细瘦长,在月色下轮廓有些模糊,可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的将屋内的一切看在了眼里。
一只夜鸟归巢,“呀”的一声啼叫将梅红惊醒,她一抬头,立刻看到窗边一闪而逝的影子。
梅红大惊失色,立刻起身推窗,可惜那身影早已转过拐角消失在眼底,只看到一角衣袍甚是熟悉。
梅红心头狂跳,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个解决办法,她看着桌上慕容风写的信,又舍不得将它再度撕毁,最后,梅红叹了口气,从床头翻出自己的绣盒,动作轻柔的将信藏进了绣盒之内。
梅红对着绣盒瞧了又瞧,确定再无半点可疑,这才吹熄了灯睡去。
而那抹影子一路小跑,似是极为熟悉宰相府,只见他左拐右弯,不一会儿竟然来到了郁正砂的书房跟前。
那影子立定平了平气息,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谁?”屋内传出郁正砂沉厚的声音。
“老爷,是小人,江白。”来人轻轻答话。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郁正砂沉吟片刻才问道。
“小人有事禀报。”
“门没锁。”郁正砂淡淡说着,江白便推门而入。
郁正砂坐在书桌前,正趁着灯火看一本书,知是江白进来,动也未动。
“老爷,小人今夜看到点儿稀罕事。”
“什么稀罕事要你这样趁夜而来。”郁正砂一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淡淡说着翻了一页书。
江白立刻将今夜所见,梅红的诡异行为告诉了郁正砂。
郁正砂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淡淡问道:“你说,慕容风这封信会是写给梅红的吗?”
江白闻言险些笑出来,急忙躬了躬身子说道:“那怎么可能。”
郁正砂又问道:“那依你看,梅红这丫头是从哪里得到这封信的呢?”
江白立刻说道:“自然是从小姐那儿。”
郁正砂“哦?”了一声,反问道:“何以如此觉得?”
江白不加思索的说道:“梅红一介丫鬟,出身低微,莫说写信了,便是见一见人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份,而她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所以……”
江白说到此,翻着眼瞧了瞧郁正砂。
只见郁正砂依旧端坐书桌前,缓缓的翻着书,一灯如豆,烛火明灭间,将他一张脸大半都隐在了阴影之中,一时间,竟然让人瞧不明白他的表情。
江白顿时脊背生凉,这才想起自己这一得意,竟然忘记了主子的脾气,妄论了小姐。
正在江白如坐针毡时,郁正砂终于开了口,“夜也深了,你下去歇着吧。”
江白如获大赦,急忙磕头就要走,谁知刚走了几步,郁正砂忽然沉沉说道:“给我盯着点儿那个梅红。”
江白脊背一缩,恭敬的答了一声“是”,这才出了屋。
屋外月色如绸,一片银光令人觉得心情澄净,地上有月色筛出来的斑驳光影,夜风淡淡,裹杂着夜来绽放的花香,熏人欲醉,然而,这番的美景江白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心情欣赏,想起刚才郁正砂的表情和语气,他只觉得余悸尤在,一阵夜风吹过,江白脊背一凉,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汗湿重衣。
他望了望天色,急忙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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