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豪最乖,妈妈不该和小豪发脾气,妈妈最爱你,一定不会不要你。”
赵宏博的妻子陈晓凤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云紧紧的抱着小豪,母子俩眼泪汪汪的样子,她有一瞬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过转念一想,慕云母子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赵宏博的公司才是她惟一关心的,是以,咳嗽了一声,看着慕云惊讶的看着她,才放下手里提着的一个小果篮。
“这是怎么了,娘俩哭成这样?”陈晓凤随手掩上房门,笑说,“我看你儿子挺精神的,没事了吧?”
“谢谢您,他没事了,”慕云心底隐隐的觉得不妥,可是今天太多的事情堆在了一起,头痛得厉害,已经不容她多想了,只能说,“赵夫人来,有什么事吗?”
“还真是有事。”陈晓凤也不隐瞒,开门见山就说,“慕云,这几年你在我们公司工作,家里孩子小,我和老赵都能体谅你,你凭心说,我们对你怎么样?”
“很好。”慕云心里更觉得不妥,但还不知道这不妥之处究竟在哪里,只能先这样说。
“你能这么说,说明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陈晓凤点点头,并不停顿的说下去,“那天早上你忽然没有来公司,老赵说了你两句你就说不干了,但是你来公司工作的时候,我们是有签合同的,合同约定是三年,现在你才干了两年半。当然,也不是不能提前解除合同,但是你辞职之前,应该提前一个月提出来,并且交接好手里的工作。我和老赵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要是平时,哪怕你不遵守劳动法和咱们的劳动合同,我们也不是不可以通融的,谁家没有点为难的事呢,我们都能理解。但是现在公司是非常时期,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忽然撂了挑子,公司本来当天要和奕天集团签定的融资合同书没有如期制作完成,而拖延了一天的结果就是,现在奕天集团拒绝融资给我们,公司目前什么情况你清楚,这样就等于绝了所有的生路,工地上的房子盖不起来,晚一天交工要赔付一天的钱。”
“所以呢,您想说什么?”慕云打断了陈晓凤的滔滔不绝,她听明白了,陈晓凤一直提劳动法,提合同,提公司的损失,无非是被逼急了,想把责任全部或者说大部分,推到她身上来。
果然,陈晓凤说,“你也不是刚步入职场的年轻孩子了,我就直说了,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你给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太严重了,我们和律师商量过,准备依法追究你的责任,今天我来找你,就是因为咱们以前相处得不错,所以先知会你一声,我们提的经济赔偿额度是五十万人民币,如果你能接受私下和解,那是最好不过。毕竟,等经了法院,人家查证下来,这次让公司蒙受经济损失和社会负面效应的钢筋事件和你有多少牵扯,我们千辛万苦跑回来的融资马上签合同了你却忽然弄出这样的事情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查清楚了,怕不是让你赔点钱就能完事的,你儿子很可爱,年纪有这么小,要是你真进去了,他一个人怎么办呢,难道真让政府送去孤儿院吗?”
这席话听下来,慕云只气得浑身哆嗦,她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境地,难道她愿意自己的儿子出这样的事?何况合同的内容她明明都已经拟好,律师那边只会修正法律上的漏洞,然后会整理好传回来,剩下的就是打印和装订,打印和装订能花多少时间呢,签不上合同……等等,原来那份合同没有签,她就想,凤翔鸣好好的怎么会关注他们这样的小公司,像现在的情况,投一笔钱进来就算有收益,但那点钱对他来说,恐怕还不够给身边的女伴随便买一副什么钻石宝石之类的耳环。既然是摆明了不赚钱的生意,他不肯签合同也是正常的,可是,既然最后是这个结果,早前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赵宏博身上?她有些不敢往下想,凤翔鸣从来不会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那么,他这样,是为了什么呢?
第七章 偷换流年(一)
陈晓凤走的时候,慕云一直侧头看向窗外,不知想着什么。一定是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弄钱来,陈晓凤有些轻蔑的想,像这样的单亲妈妈,又没有背景,又没有靠山,五十万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人吓坏了也是正常的,她也不好再步步紧逼,要不然真把人逼上绝路,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奕天集团这事里透着古怪,这几天她逼着赵宏博反复又仔细回忆了和凤翔鸣的几次有限的接触,小到细节,然后越发觉得,这个慕云就是事情的关键。凤翔鸣也算是个花名在外的,虽然似乎没有和有孩子的女人有过交集,但是人的口味也难免会改变,何况慕云长得真是很错。如果一个女人就能解决公司的问题,那她无论怎么样,也得帮他完成这件事,何况慕云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生个父不详的孩子,如果真能把这事促成,怕是慕云将来还要感激她的。
只是,走之前,陈晓凤又忍不住看了看病床上的孩子。从刚刚开始,他就坐在哪里摆弄手里的一个玩偶,然后偶尔会抬头看她这边一眼,但是只要一眼,就让她有些坐不住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不知道听懂了大人对话里的几分,但是明明圆滚滚再漂亮可爱不过的眼睛里,看着她的时候,却自然的流露出一种和年纪并不相符的冷肃来。
慕云回过神的时候,病房里已然又剩下她们母子两个人,宋濂应该是已经带着彤彤回家了,想来凤翔鸣也不会很快再出现,她几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是吗?她并不怀疑陈晓凤说的话,生意人的眼中只有利益,现在又是被钱逼到这里,他们夫妻俩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何况钢筋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家里人做的,如果真的起诉到法院,咬她一口一点不费力气,她浑身是理,也有口难言。只是即便真能从她这里讹来五十万,难道这笔钱就能解决工地上没钱开工的窘境?
直到第二天小豪出院,慕云一直都是神思恍惚,一面盘算着如果陈晓凤真去法院起诉她,她要找律师为自己辩护,而到时候,自己能举出什么证据,把那些莫须有的指控洗脱干净。另一方面又反复的想,凤翔鸣做这些,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想要怎么样?
一夜失眠加上几顿饭食不下咽,抱着小豪,拎着几天来穿过的衣服,吃剩的水果还有这几天为了方便放在医院里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办完手续一出住院部的大楼,被阳光猛的那么一刺,慕云只觉得眼前在金星乱冒之后,骤然就变成一片漆黑,脚下踉跄了几步,人就向一边栽了下去,残存的意识让她还记得丢开手里的东西,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小豪。
身边有人惊呼,慕云不敢放手去撑不知在什么方向的地面,但是却迟迟没有感受到摔倒后的钝痛,眼前的黑雾在散去之后,又留下点点金星,等到彻底清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摔倒,而是整个人连带小豪被自一旁伸出的手臂揽住。那手臂很有力,她被动的靠过去的胸膛却很陌生。然而不等她站起来看清楚究竟是谁出手相助,抱着小豪的胳膊已经被人大力的掰开,随即小豪被人很强硬的夺了过去,再后来不过眨眼间,她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毫无防备的撞进了另一个怀抱。
四周有片刻安静到了极点,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孩子似乎都对眼前这一幕感到诧异,慕云的鼻子撞到挺括的西装以及西装下面坚实的胸膛上,酸酸的疼痛感让眼泪瞬间就聚在了一处,而透着这两滴眼泪,仰起头她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下颌的弧度,在很多年里,她都固执的认为,这个弧度,是人的下颌该有的最完美的线条。
“妈妈,”最后,大人之间的静默,却是由小孩子打破的,小豪被凤翔鸣抱得并不舒服,这会扭动着身子,探身来抓慕云。
凤翔鸣倒是神态自若,顺势把小豪塞回慕云的怀抱,然后侧身退开半步,只是左臂有意无意的扣紧在慕云腰间,不容挣扎,然后才微笑着对站在对面,同样神情淡定的宋濂说,“我以为昨天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你的想法不等于我一定要认可,就如同,你也不能勉强慕云认可一样。”宋濂微微一摊手,转而对慕云说,“要不是彤彤说,我还不知道小豪今天就出院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慕云想说,我自己可以带小豪回去。
“她不需要,”结果,身侧的凤翔鸣已经抢先一步说,“她不需要你送,也不会回原来住的地方了。”
“凭什么?”慕云简直要被他的武断气乐了,他昨天不是走了吗?现在凭什么又来干涉她和小豪的生活。
“我凭什么,你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凤翔鸣微微低头看向慕云,压低了些声音说,“你准备我现在就到法院申请亲子鉴定吗?”
“我不同意,你申请也是白费力气。”慕云不太了解这类官司该如何打,但本能的觉得,她不同意,法院也没法强制给小豪做亲子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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