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甘心。
他从小就做什么事情都很轻松,虽然有时有些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能让他栽一跤。他心里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虽然有时他的行为会让人觉得过分和不近人情,但是祁则晟却觉得那只是他比任何人都来得更加洒脱和看得明白。
如果一件事情,你可以干净利落地一次了结,又何必因为顾念他人的想法而拖拖拉拉,踌躇不前?如果一件事情,你觉得做了之后会让自己痛快很多,那么又为什么要因为它不符合“规矩”而不去做它?
他活到这么大,做什么都没觉得困难过。读书什么的,虽然目前比较一般,却也不是因为读不好,而只是因为他自己懒得去花心思。
在祁则晟心里,他觉得自己只要想,那么就算要考上榜首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当隔壁实实在在坐了个榜首的时候……祁则晟才发现,自己或许坐井观天了。
顾臻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这几个月的接触中,祁则晟觉得自己已经比任何人都了解顾臻的本质。
甚至于顾深。
就像当年可以一眼看透白莎莎一样,祁则晟有一种天赋,就是往往比一般人更容易察觉他人的本质。这种能力,说是阅历也好,说是环境造成也好,或者说是天生异禀……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第一眼看见顾臻的时候,他一步一步走下讲台,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却神态沉稳地移开了目光,祁则晟就发现了这是一个很稳的人。
稳是什么意思呢?
稳是说,顾臻是一个对自己的决定和想法都很坚定的人。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大部分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改变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自己的感情……被诱惑,被放弃,被改变。而越是稳的人,他们越不容易被外界因素轻易地改变。
而一个很稳的聪明人,就越发不容易被改变。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了祁则晟的这个判断。
顾臻从来不是一个闭着眼睛往前冲的人。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跟随在顾深的身后,却会在她做出任何决断的时候伸手帮助。他似乎从不会被愤怒或者喜悦冲昏头脑,无论是名列榜首或者无意中被同学打碎了墨水瓶毁掉了练习册,他都不会生气。
——是真的没有生气。
因为祁则晟问过他:“你为什么不生气?”顾臻却只是愣了一愣,说道,“因为没必要?”
而祁则晟很快就知道对方为什么说没必要。那天顾臻让打翻墨水的男生跟他去了一趟办公室,直接把染了墨的练习本给老师看了一眼,证明了这是一场意外,回来就拿了一本新的练习册。就连那天的习题他都没有做第二次,因为他很直接地问了老师,已经做过一次习题,可不可以不用做第二次。
而老师就那样答应了。
到最后,打翻的墨水瓶和脏掉的练习册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祁则晟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他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他或者其他学生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做?无非要么生气,要么忍耐。但是无论是哪种方式,得出的最好结果也就是和顾臻得到的无异而已。
或许,顾臻也不是真的从不生气,只是祁则晟不知道而已。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常常你觉得他深沉的时候,他却表现得很坦诚;你觉得他肤浅的时候,他却总会有出人意料的聪明做法。
祁则晟自认自己做不到对方的地步。
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祁则晟感觉到了不甘心。
沉默了一会儿,祁则晟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顾臻想要考哪所大学吗?”
季微白愣了一愣,然后才意识到,他连这点都不清楚。
他一停顿,祁则晟就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到了答案,笑说道:“你喜欢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祁则晟这句说得挺小声,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季微白还是听清了。
他张开了嘴,一瞬间竟然惊愕得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顾着直愣愣地看着祁则晟。
祁则晟说道:“看来我猜对了。你喜好的类型还真是千变万化……”
白莎莎和顾臻的类型和层次都相差太多了吧?这两人不管怎么看,从性格到喜好到行为作风,都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季微白被他一句话诈出内心的秘密,顿时神色紧张,问道:“你想干什么?”
祁则晟看他紧张的样子,也眼神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放心吧。顾臻没什么惹人讨厌的地方,我不会随便乱来的。你要是喜欢他就喜欢吧……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季微白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发现的?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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