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姣从四叔的口中知道了这位陈抚安和爹爹之间的往事。
或许不应该说背叛,只是一个懦弱将士因为害怕而逃亡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爹爹带着一群新兵去剿匪,这是开平卫的习惯,新兵进营,爹爹都会带他们出去一次,这几年开平卫太平,他们顶多也就剿剿匪。
爹爹是开平卫众将士心中的战神。
对开平卫的将士而言,只要有爹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那个时候没有人想到,就是这次剿匪差点害得他们全军覆没。
那些山匪知道以武力绝对战胜不了爹爹,所以就设置了许多埋伏。
可爹爹征战多年,这些埋伏又岂能困得住他?偏偏那些没有人性的山匪用人做陷阱,老人、小孩、妇女……这些在所有人眼中称得上是弱小的人被困在陷阱里面。
即便知道有可能是陷阱,爹爹也不可能做到见死不救。
说来好笑,爹爹看着凶神恶煞,许多人都称他人屠,可就是这个人屠冒着风险去救了这些妇孺。
然后一把把刀对准了爹爹的胸膛。
那个时候,其余人都被赶来的山贼困住,无暇去救爹爹,而这位陈抚安,他明明没有出事,明明有能力来救爹爹,却因为害怕因为死亡而选择了逃跑。
那次剿匪最终还是爹爹战胜了山匪,他护着那些新兵下山,没让一个将士折损在山上,而他却在快到军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晕倒。
后来有人要严惩这位陈抚安,要杀他平愤,可爹爹说“开平卫将士的武器只能对准践踏大夏的外敌,他没有触犯律法也没有勾结贼子”,陈抚安因此被放过……后来陈抚安不知怎么离开了开平卫,辗转到了开封府,竟然还做了守将。
顾姣蹙眉。
再听到外面的喧哗以及梁大明对那位陈抚安的冷嘲热讽时,她什么都没说,她没那么菩萨心肠,虽然陈抚安因为害怕而逃离情有可原,可一想到爹爹是为了保护他们才会如此,她就觉得很不高兴。
外面闹得更加厉害了。
之前挨打的那些将士满脸都是伤,原本以为自己将军来了,能把这群地痞流氓拿下,没想到他们却看到了他们将军苍白的脸。
相反。
刚才殴打他们的那些地痞流氓反而一个个抱臂站在一边,完全不怕的样子。
刚才扬言说着不可能让他们检查马车的人还真的就没有被检查,不仅没被检查,这群人还被他们将军亲自送着进了城,人群和马车渐渐远去,远远还能听到那些人哼着曲,即使看不到他们的脸也能想象他们此刻有多洋洋自得。
刚才挨打的那些将士目瞪口呆又满脸不敢置信,等回过神,自然是愤愤不平,“将军,您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您不知道这群人有多嚣张,而且……”
后面的话在看到陈抚安侧目看来的冰冷眼神时骤停,却还是有人不甘地小声补充完,“上面不是发话了吗,每个人都得仔细检查,凭什么这群人是例外。”
陈抚安目光淡漠地看着说话的将士,声音平平,“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今天你们要真掀了那张帘子,就不是被揍一顿那么简单了。”
“什么大人物啊,连个脸都看不了。”有人小声嘀咕。
陈抚安冷笑,“顾云霆的女儿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但顾云霆那个疯子还有他的那些亲信要是知道她被欺负,你看他们会不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像是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陈抚安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他的脸上流露出害怕、愤恨、不甘……太多种情绪以至于陈抚安那张清秀的脸都因此变得扭曲起来。
不过此刻并没有人关注他。
刚刚还犯着嘀咕的人在听到顾云霆的名字时一个个都白了脸止了声,大夏朝的将士谁不清楚那位开平卫的顾指挥使是什么脾气?
他们不敢再言。
陈抚安也没说话,他双目紧闭,额头青筋爆裂。
他以为远离开平卫,那些事情就会过去,可这些人带给他的阴影实在太深了,梁大明、程信、王虎……他记得他们每一张脸,也记得他们对他做过的每一件事。
-“你就是那个在将军深涉险境时自顾自跑掉的新兵?”
-“废物!一个兵连自己的将军和同伴都能抛弃,你这样的废物凭什么进军营!滚出开平卫!滚出我们军营!我们开平卫不欢迎你这样的废物!”
……
他知道他做错了。
他知道他不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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