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窸窣声中白藜敏锐的听到了一些蛋壳摩擦碰撞的声音,听的她垂涎万分,可惜现实并不允许她在大风中上树搜寻。
她只能顺着风向闷头继续往前走,又行进了一段路程,终于幸运的找到了一棵差不多的树。
白藜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那树树干很粗但并不高,叶片大且茂密,最重要的是发达的根系盘出了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刚好能窝进一个人的树洞。
一路上她看到了不少的树,但只有这颗恰到好处。
暂时决定了庇护所,白藜开始为自己的肚子做打算,她垂涎于海鸟的鸟蛋很久了,终于解决了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后,立刻把周围所有能够到的矮树上的鸟巢全部摸了一遍。
这里的海鸟并不凶悍,似乎很恐惧白藜这个未知的生物,她把手伸进鸟巢时几乎没受到什么攻击。
三棵树上能够到的十多只鸟巢里摸到了20多个蛋,把白藜的风衣口袋塞得满满的,这还是摸了几个空鸟巢的结果。
摸着口袋里的鸟蛋,白藜自流落这片海滩后第一次开心起来,人一旦落到这种地步就会变得很好满足,一点吃的就足够打发了。
痛失亲子的成鸟在头顶的鸟巢里凄厉的怒骂,但没有一只鸟敢于飞出来直面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白藜毫无愧疚之心的往回走,路上十分幸运的看到了了一棵叶片宽大形似芭蕉的树,这就是她想要的。
这棵树的到来,几乎让她觉得她是被上天所眷顾的,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是这么的顺利,她顺利地找到了合适的庇护所,找到了可以让她不用上树就能掏到鸟窝的矮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树叶,幸运的就像冥冥之中的神明站在了她这一边。
不过很快白藜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如果上天真的如此眷顾于她,神明真的站在了她的这一边,那她又怎么会失去记忆沦落至此?
甩掉了脑子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小心的摸到树边,这棵树并不高,她刚好够得到树叶,但树叶的脉杆非常坚硬有韧性,白藜试了好几次,压根就扯不动叶子,最后她只能顺着树叶的经脉薅下大块的碎叶。
她一连薅下来了十几块,把能够到的地方薅了个遍,几乎把这棵树上她能够到的叶子全部都给薅秃了。
祸害完这棵树她还在周围揪了不少细藤,把柔软富有韧劲的碎叶折起来绑好塞进怀里,带回选定的那颗树下。
仔细的把碎叶垫在树根编出来的树洞里,尽量把下边漏风的空隙堵上。
把自己塞进树窝后小心的取出鸟蛋,脱下风衣翻过来下摆朝上,盖在狭小的洞口上,用捆叶子的细藤把衣服的边角捆在树根上。
这件风衣质量非常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几乎是完全防水的,料子柔软亲肤的同时,上面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鳞片,海水粘在上面就像打在了油脂上面,顷刻滑落。
这就是为什么白藜坚持一路穿着这件厚实沉重又兜风的外套。
风衣往洞口一盖树洞里的温度瞬间就上来了不少,树洞半悬在空中,下面涨水轻易也淹不到,洞口有风衣堵着,有水顺着树干流进来的话,也会第一时间从树根之间的空隙流出去。
这是一个很好的庇护所,至少是进入矮树林之前白藜最夸张的期望也无法企及的优秀庇护所。
窝在庇护所里,她把那些鸟蛋用叶子包着,放在肚子上。摸出的其中最的大一个,在树根上磕开一个小口,灌进嘴里。
生鸟蛋又冷又腥,从哪个角度上讲都称不上好吃,但有东西灌进肚子这件事本身就能给白藜带来莫大的幸福感。
她一口气吃了七八个,感觉肚子里有了足够的东西才停下。
白藜知道,吃生鸟蛋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鸟蛋感染成了什么病菌她绝对第一个完蛋,就算没有吃下这么多生鸟蛋她也大概率会腹泻。
在野外,任何一场病都完全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但她没得选,不吃,她也活不了多久,死刑和死缓中间,她选择死缓,毕竟活着才可能会有新的希望。
白藜窝在并不舒服的树洞里,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树洞外呼啸的风声,哗哗的树叶声,以及从远方带来的海浪声不断的传进耳朵,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雷鸣。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到了一个节点,没有任何过渡的,外面的声音中突然加进了哗啦啦的暴雨声。
密集大颗的水珠砸在绷紧的风衣上,敲鼓一样发出连绵不断的闷响。
雨水顺着缝隙流进来,又顺着铺在树洞里的叶片流进其它的缝隙里,滴在树洞外面。
白藜以为自己在这么不安定的环境里是没法休息的,她想熬过这场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暴雨,但事实是她太累了,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她也无法自控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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