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意捐献骨髓的志愿者,只会以为是患者主动放弃了接受骨髓移植,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斐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警察和律师都介入了,万一登上新闻被那个好事的志愿者看到,他会不会联系记者?”
“不会,捐献的信息都是保密的,再者斐恩的家属只说是对方临时反悔,那个志愿者根本不会联想到被社会大众唾弃的人是自己,兴许还会融入群体,一起痛骂新闻上的那位匿名志愿者……你就安心做好医药公司的生意,其他的不要多操心——有了斐恩的器官做筹码,你们中标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表现得自然些,别太张扬。”
“明白……那老师,我还需要为您做些什么?”
“盯紧药源,别浪费我们好不容易找来的小白鼠。”
虽然警方第一时间删除了网络上传播的两段录音,但是许多双紧盯着这件案子的眼睛,已经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一重要线索,联系之前泄露出的所有信息,网民们似乎都在按着幕后之人的意图猜测真相。
“季识则现在被动了。”
器官交易、研发违禁品、残害医学生等等罪行,似乎都找到了源头,而事实摆在眼前——季识则就是罪魁祸首。
沈予臻的双眸暗了暗,在话筒两端的沉默之中,他极为低沉的嗓音溢出了口。
“祈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季识则?”
*
沈予臻以特别顾问和受害者家属、受害者本人的身份,被警方允许同季识则在审讯室交锋,而李南承因为担心沈予臻被季识则迷惑,执意要陪同。
祈年拗不过李南承的性子,跟上级领导好说歹说才得到了允许,一行警察透过一道玻璃窗望着审讯室里的情况,监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季识则又搞出什么新花样。
“终于见到你了啊,予臻。”
大概是因为在警局里待了太久,季识则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保持着微笑,面对沈予臻时一点也没失去风度。
他的视线随即流转到沈予臻身旁的李南承身上,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笑开了眼。
“看来,是南承护你护得太紧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呢予臻?这么多年的形影不离,终于修成了正果。”
季识则是什么人?且不论察言观色这一套他实在是信手拈来,光说他本就看着李南承和沈予臻长大,对沈予臻那点自以为揣得极为隐秘的小心思一清二楚,而且不过看着眼前二人的神态举止,以及沈予臻居然没在自己算计的时间里来见他,一切谜团便已经在他心底解开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有时候知晓太多,不见得是好事——看来,你是一点都不听劝。”
季识则静静地望着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只是语气听起来依然轻松,丝毫不在意他们眼下所处的场合是审讯室。
“之前你担心南承的安危,不愿意他牵扯进来,可你自以为掌握了大部分的线索,能够左右事情发展的动向,但其实那都不过只是冰山一角——在你没能发现的角落里,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你们两个自作聪明的孩子啊。”
“曾经我以为阿承是我的软肋,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将他揣起来保护着,生怕一不留神便被人钻了空子,但直到最近他被一点点卷入这场长达几十年的阴谋,我才明白——他是我面对所有厄运和危难的底气。”
沈予臻说话时丝毫不回避季识则极具迷惑性的眼睛,波澜不惊地回应着他。
“您也说过,对于我母亲当年以未婚先孕的名义被京安大学开除学籍后,在我四岁那年自杀的遭遇,以及我小姑在救援行动中因为暴风雪的侵袭失去了踪迹而尸骨无存,你都一无所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答案,是不是还和当时回复我时一样。”
面对沈予臻的直白,季识则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只是笑了笑,满脸不在乎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予臻啊,你该有自己了自己的判断才是。”
“但您心里清楚,不管我掌握了多少事情的原委,没有您出面佐证,我所说的真相永远只会被认定为猜测。”
这也是季识则能够多少拿捏沈予臻的原因。
即便沈予臻知晓再多,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让法院推翻那场几十年前便下定的结论,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让法院和警方重启跨越了几十年仍未得到答案的调查。
这些年,无论是安时、沈觅直接同疑点重重的医学院相关的学生,还是李璟涉、陈逾川这样对当年离奇的案件有所怀疑的非相关人员,都没能光明正大地进行正义的调查,这群为真相而踽踽独行的人,反而偷偷摸摸地生怕被罪恶的视线发现任何被挖掘出的秘密,而悄无声息地死于所谓的意外。
而季识则,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到无可控制的地步,踏着同门的血肉,躲在案件的背后,享受着他的名誉与追捧,还心安理得。
因为他认定,自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棋,对于任何阵营而言,都不可或缺。
他没有说话,双方似是在博弈一般,在等着对方先交出全部筹码。
“你跟梁泊帆和高靖昂的录音已经在网络上被大肆传播,我想你心里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季老师,你被放弃了。”
坐在沈予臻身边的李南承适时开了口,将季识则现在的处境放在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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