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导论》这门课,学时不多,一周上一次,但因为是大一上学期所有课程中,唯一与医学有关的课程,所以林如玉一直趴在电脑前边,认真做笔记。
给他们讲授这门课的是位头发花白的老院长,因为有几十年的教学和从医经验加持,使得他的课格外精彩。
似乎是讲到中医与西医结合概要那一模块时,老院长讲到精准化验对诊断病情的重要性时,提过人体的胎记种类繁多,有些种类可能会随着年龄增长逐步恶化,有些会自然消退,譬如……
譬如……
林如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次课自己是抱着电脑在哪听的,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用得什么颜色的笔……
譬如……
林如玉墨黑的双眸猛地张开,被称为“天使之吻”的红色鲑鱼斑!
对,就是这个!因为名字好听,她还特意用红笔圈上了,想着课后去查查天使之吻长什么样,可惜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没有去查。
该死的拖延症啊!
这才虽然懊恼,但林如玉并没有用小拳头砸脑袋,而是咧开双唇傻傻笑了起来。
房氏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娇娇,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林如玉跳起来,“娘放心,不是噩梦,是关于医术的事情,女儿查证清楚了再跟您说。”
在没有名医作证或寻找到同症病例,证明鲑鱼斑这类胎记会自然消退之前,林如玉不会将此事讲出来。
因为万一是她搞错了,会给沈戈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
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坏事,房氏便不再追问,抬手将她按在床上,“不早了,睡吧,明早还要起来晨练呢。”
“晨练”这个词是林如玉起的,房氏觉得很是贴切,便将每日早晨扎马步练功的做法,称为晨练。
大夏都城兴阳,武安侯府。
沈存玉固执地站在祖父面前,不肯离开。
孙女的心思,武安侯怎能不明白,可他经历过一次的心疼,不忍再让孙女去经历,所以拉下脸训斥道,“要祖父跟你说几回你才信?沈戈不是彦义,他是乌沙镇本地人。”
离开宣州后,武安侯派人去乌沙镇打听沈戈的身世。虽然乌沙镇陷入一片汪洋,镇外临水的江汀村也被水淹没,但也有侥幸活下来的百姓,这里边就有沈二樵的亲大哥,沈大樵。
沈大樵亲口证实了沈戈就是自己的侄子沈小岁,十三年前,沈二樵进山打猎就没再回来,沈二樵的媳妇吃不得苦,卷了家里的钱财跟着进村卖货的货郎跑了。是沈大樵收留了才四岁的沈小岁,据他所言,沈小岁倔得很,偷偷跑了去找他娘。
后来,沈大樵听人说侄子在乌沙镇里要饭过活,还专门进城去找过一回,但沈小岁觉得在镇子里过得比回村好,不跟他回村,沈大樵这才歇了把侄子领回家的心思。
武安侯派去的人经过多方查证,确认了沈大樵的话虽掺了不少水头,但也确认了沈戈就是江汀村人,彻底绝了武安侯的念想。
但对沈戈,武安侯是打心底里喜欢和感恩的。
“沈戈四岁丧父失母,在大伯家备受欺凌,迫不得已沦为乞丐后也知奋发图强,跟随当地隐士读书学礼,胸怀大义。”武安侯想起与沈戈短短几日,相处的点点滴滴,语气变得温和低沉,“存玉,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他想靠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活着,咱们不要再去打扰他。”
“祖父。”在敌寇砍了三刀不曾流泪的沈存玉,哭了,“我不是去打扰他,我就偷偷去看他一眼,如果他不是彦义,我立马就回来。”
武安侯怒了,“要老子说多少遍,他不是彦义!他下船后头也没回就走了,就是不想让老子认为他想攀权附贵!”
沈存玉吼得比武安侯声音还大,“老子不是什么狗屁权贵,老子是亲口答应母亲,一定要找回弟弟
的长姐!”
祖孙俩比了一会儿谁的眼睛大,武安侯先服了软,劝道,“你娘临死之前,说了让你好好活着,不要总想着去找彦义。你二叔离京之前发了誓,他不要爵位,你办好这趟差,回来祖父就上书请万岁封你为武安侯女世子……”
沈存玉打断祖父的话,“世子位您给彦佑留着,我自己挣。”
面色苍白的沈彦佑端着宵夜,从外边走了进来,“祖父,阿姐,你们先吃宵夜缓一缓,等我把书房里的书搬走,你们再继续。”
武安侯吹胡子瞪眼,“继续干什么,掀房顶?”
沈彦佑做了个鬼脸,顽皮道,“您和阿姐又不是没掀过。”
当年沈存玉要入营,武安侯说她还不够格,沈存玉一怒之下用长刀砍折房梁,弄塌了武安侯的书房。
现在这间,是后来翻盖的。
提起往事,武安侯和沈存玉都笑了,爷孙三人围坐桌边吃完宵夜,沈彦佑帮着阿姐劝说祖父,“朝廷不是想派人去查卧龙堤决堤之事么,让阿姐领了这个差事去吧。”
武安侯皱眉,沈存玉眉飞色舞,“还是彦佑的脑瓜好使,就这么办!”
武安侯不赞成,“你的脑瓜可没他的好使,查案的事你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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