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仨挤在一块从黑漆漆的东里间走出来,发现来的竟是个半大孩子,高二虎刚要跳脚骂,却被沈戈眼中的凶狠和他手里的长刀吓住了。
这小子,不好惹。
自小便在泥潭里挣扎,靠着打架斗狠活命的沈戈,一眼就看穿了眼前这仨是什么货色。他抬了抬下巴,哑声道,“坐。”
不大一会儿,沈戈扛着刀从后院回来了。在东院门口等候的房氏三人迎上前,“怎么样?”
沈戈笑容灿烂,“我跟他们说,伯母您是宣州大户人家的夫人,只要平安把您、二妹和阿衡送回宣州,我就分他们仨二百两镖银。伯母放心睡吧,今晚有他们守夜。”
马三叔……
林如玉……
房氏带笑颔首,“还是戈儿有办法,这三人能靠得住?”
“他们的亲人、房子和田地都没了,二百两银子足够他们灾后买地、盖房、再娶媳妇,过上比发洪水前更好的日子。只要没人能给他们更多钱来买咱们的命,就靠得住。二妹可还有银两?明日拍给他们五两、十两的,就更踏实了。”
虽沈戈说可以放心睡,但房氏还是在院子里守了前半夜,待马三叔起来换班后,她才返回东厢房。
厢房内的小油灯突突冒着黑烟,床边摆着热腾腾的洗脚盆,女儿躺在被子里,只露着一个小脑袋,正望着她笑。房氏也跟着笑了,小心翼翼将刀放在床边,问道,“娇娇一直没睡?”
“女儿给您做了一条抹额。”林如玉把藏在被窝里的抹额拿出来,献宝般放在娘亲的枕头上,“因为没有绣线,只能做素面的。”
十四岁的小姑娘虽娇生惯养,但大夏女子必学的女红,她还是学了的。只是隔了十七年,林如玉的手指有些生疏,比不得府里绣娘做的。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房氏净手拿起雪青色抹额,一摸这料子,心酸又欣慰,“娇娇做得很好,这是用你那件新寝衣做的?”
林如玉蹭到母亲身边,用身体温暖她冰凉的腰身,“嗯,这个布料软和,颜色也衬娘穿的外衫。”
“等回去后,娘再给你做新的。”房氏珍惜地将抹额放好,擦脚上床,钻进被子里,女儿暖得像个小火炉,她的心也跟着热乎乎的。
林如玉用身体暖着母亲,与她商量道,“娘,以后让女儿守夜吧,您把伤养好最是要紧。”
她伤到的是头,又流了不少血,哪是一两日能养好的。只要能撑得住,房氏就舍不得让女儿受累,“娘明日见见后院那三人,若是靠得住,便多许他们些银两,让他们也跟着轮流守夜,咱们就能多睡会儿。”
“好。”林如玉也觉得这办法不错。她相信沈戈的眼光,沈戈说那仨人靠得住,就值得一用。
虽然很是疲累,但房氏还是睡不着。女儿长大懂事了,房氏也跟跟她说几句心里话,“安自远他们刚走,就有人上来了,明后日定还会有人来。这庙咱们不知道还能住几日……此处不是长久之计,娘身上还藏着一千两的银票,娇娇身上还有多少?咱们明日开始盯着江面,若有大船向东去,咱们就下山,想办法上船,不管能不能回宣州,先到平安地界再说。”
“女儿身上还有两百两和一些碎银子。”林如玉像上次告诉母亲她为何知道洪水要来一样,又借着菩萨托梦,道出很快会发生的事,“娘,菩萨给女儿托梦了,十日之内,二叔定会带着两艘大船来寻咱们,到时咱们就能安全返回宣州了。”
林如玉之前没将此事告知母亲,是怕母亲邀请安自远登船,现在安自远已划着小船离去,可以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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