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踏入过女弟子的住宅处,若是寻找铃儿都是让旁的同门代为传唤而已。
可是他知道铃儿身体需要将养,该好好休息。所以他便进来找她。
她站在铃儿的门前,人还是恍惚的,可能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找铃儿,又或者是要找铃儿说什么。
那无尽的惶恐快要将他溺死,他只知道他想见她,想见见铃儿。
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端着碗盏走神的曲铃儿蓦地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汤药洒了半数。
‘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让她生出胆怯、紧张想要迟疑退却。
那催命似的敲门声,让曲铃儿不安极了,却又好像无形之中给了她勇气让她下定决心。
抬手、仰头,将剩下的汤药一饮而尽。
“铃儿,可以见我一面吗?”他知道曲铃儿在里面,可是里面除却刚才那一阵的窸窣声外,再无任何的声音。
这让他有些泄气,或许是他来的太迟,有些事情是经不住等待的。
得知铃儿身怀有孕的时候,他人都是木的,深陷于背叛之感,他、从来没有想到铃儿会和自己分开。
他们都了解彼此,一路走来,有过分歧,闹过别扭,可是那些都是无伤大雅地小事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铃儿会嫁给其他人。
那一瞬间除却背叛之外更多的是陷入无尽的惶恐里,就好像自己被再一次的抛弃。
只有他还站在原地,停滞不前,可是他在乎的人却渐渐远去。
房门从里面打开,时隔几日之后,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让他惶恐不安,想见却又害怕见到的人。
直到此刻她站在自己面前时,那些纷杂困扰他多日的情绪都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我……抱歉,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如此时般无措过。
就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不要的小狗,无助又迷惘。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他和铃儿越走越远,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这他想要逃避的事实,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感慨、难过。可是当寂静无人的夜里,孤独,苦涩往外蔓延的时候她却是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的。
到现在她都恍惚的已经忘记,自己那天究竟是在难过什么。
是在难过他丝毫不关心自己就那样转身离开;亦或是看到他受伤的眼神仿佛认定了自己和别人有什么背叛了他;又或者是他的不闻不问,躲避。
喉咙滚动,艰涩而干哑,想说‘没关系’可是张口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很久,他们会如同信任自身般信任着彼此。
她松开门扉,侧身,“进、进来说。”极力克制着因为情绪上涌而席卷上来的胸闷窒息感。
带着颤音的嗓音让秦泽抬头,看向了即使是红了眼眶也不肯低头让眼泪落下,颤栗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个很坚强的人,又或者说是,她其实很坚强,但是习惯了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因为他们是彼此不设防,可以放下戒备与强装坚强的存在。
可是,此刻她已经开始对自己收回了那本属于她独有的特权。
她的手攥紧了杯盏,指尖绷的发白,不断地小啜着,好像这样就能掩饰自己的失态与狼狈。
“是我转圜的太晚,对不起。”
人总是这样,不自知中习惯性的苛责着自己在意的人,以至于有时候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们都了解彼此,可是当情绪上头,失去理智,无法思考的时候,能抓住的却是那无关紧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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