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想了想,便说道:“实不相瞒,属下对自己的这点子技艺十分自信,因此便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制作弹簧,并未想过试验这图纸。”
“王先生,本王妃也有自信的很,但凡事没有试验过,自信就成了自负。王先生不是自负的人,还是听我的,拿了木片或者纸片试一下。”石清妍说道,她心里也跟王钰一般,心知王钰设计的这弩机射出装置应当是能用的,如今说让王钰尝试一下,一是为了让王钰因试验成功更加敬佩她,二是为了拖延一些时辰,容她想一想那弹簧如何做,如何防锈。
王钰心觉石清妍这话有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对楚律说道:“王爷?”
楚律说道:“你少什么东西,便叫翠墨拿进来吧。”
王钰笑道:“属下遵命。”说着,便又绕到屏风去,去次间里找翠墨,将要什么一一跟翠墨说明。
待翠墨拿来了木片,王钰便拿了匕首细细地依着图纸削着木片。
楚律起先扫了石清妍一眼,见她面容平静地闭目小憩,便帮着王钰做模型,不再管石清妍。
石清妍闭着眼睛,心里想着依着如今这世道,如何才能做出弹簧来,做弹簧大概要用钢,钢的话,跟铁有什么区别?大抵是一种东西吧?托着头微微睁开眼睛,瞧见王钰跟楚律两个专心地制作模型,便又闭了眼睛,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高明地将王钰的话挡回去。忽地想到自己费这么大心思做什么,便懒懒地睁开眼睛,瞧见合了二人之力,王钰已经将模型做好了,瞧见王钰做出一个木头扳机,木头扳机上又有个木片跟棉线做的弹簧相连,扣动扳手,那棉线收缩,便将最上面的阀门带动,阀门上一个当做箭做实验的木枝便轻飘飘地“射”了出去。
因这“实验”成果跟预想的不大一样,原本等着那木枝远远飞走的楚律便有些目瞪口呆,石清妍也因这成果太过平淡没什么表情,独有王钰很是兴奋地说道:“王爷、王妃,瞧见了没?属下画的这图能用。”说着,待棉线回到原处,又捡了木枝试了一次。
楚律一时间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成功了就好。”
王钰深深地点了点头。
石清妍也清了清嗓子,说道:“成功了就好,想来做不出弹簧是因没有好钢,定是咱们眼下的钢铁炼制的时候有些瑕疵,因此造不出好弹簧,据我的话,王先生先看着叫人好好地炼钢才是当务之急。如此一步步循序渐进,才是正理。先弄出好钢来,好钢自然好压成弹簧,到时候做弹簧也不费事了。”
王钰蹙眉道:“咱们炼制的钢铁叫关外的蛮子看着眼红,怎还会有瑕疵?”
“王先生眼界太窄了一些,会炼钢不代表会炼好钢。一山还比一山高,钢里也有更好的。你再去盯着瞧瞧,兴许是炼钢的炉子烧得不够旺?火不够猛?”石清妍说着,不动声色地望了眼楚律,见楚律对炼制钢铁也不在行,便放了心,“至于生锈的事,上回子王先生给我的弩上还镶金嵌银呢,王先生想法子镀上点其他东西在弹簧外头?金子银子总不怕生锈,不独弹簧,其他的地方也要防着生锈呢。”
王钰猛地一击掌,说道:“王妃这话有道理的很,金子银子不怕生锈,果然该用了金银镀上去。且那弹簧,也能用金银先试着做一做。”
楚律一言不发地看着石清妍,心里再次明白这女人是何等的败家,寻常人怎会轻飘飘地说出将金银镀在弩机上的话。继而,心里又懊恼起来,暗道石清妍那话自己也能对王钰说出来,这话压根就没多少分量——可恨的是,偏等到石清妍说了,他才想起来这话。可见这人与人的差距当真细微的很,想着,便又看了眼石清妍,暗道此女熟知弹簧,又有几分急智,留在后院里镇宅却也不错。
王钰因兴奋,便又指手画脚地将益阳府是如何炼钢的一一告诉石清妍。
石清妍听了,不时地点头,抑或者摇头说一句这不好,临了,又对王钰嘱咐道:“咱们炼出来的钢呢,是一定要保密的,不能叫旁人知道咱们是如何炼出来的。不然要是人人都会,那成什么样子了?再者说,都说好钢用在刀刃上,这钢出来了,不仅能做弹簧,旁的都能够做。”
王钰点头道:“还是王妃高瞻远瞩,见识不凡。”
“王先生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石清妍摆了摆手,因坐得久了,便站起身来,才站起来,便又慢条斯理地坐下,暗道王钰身为楚律的伴读也太放肆了一些,明知道她生得矮小就该退后几步,叫她仰着头对他高山仰止,成什么体统?
楚律看见石清妍起来又坐下,便嗤笑了一声,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便对王钰说道:“你且去忙着炼钢吧,要多少银子只管来取。”
王钰忙道:“属下遵命。”说着,便收拾了自己方才做的模型并自己画的图纸出去了。
楚律乜斜着眼睛,有意站起来走到石清妍身边,居高临下地说道:“本王总觉得王妃在糊弄王钰。”
石清妍笑道:“王爷这外行人不懂我们这内行人的事。”说着,瞧见楚律有意挺直身子跟她说话,便笑道:“才刚王钰站着,本王妃只觉得面对一座高山,此时高山换成了丘陵,我也能喘一口气了。”说着,便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便要回房小睡一会,忽地就觉有人按住了自己的肩膀,扭头就向他手上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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