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阳又一次落榜了,这次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安慰,他都听不进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为了让他开怀,周家宝带着兄妹二人在府城玩了几天,周圆圆倒是玩的挺开心的,但是周瑞阳还是老样子。
没办法,看来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开了,于是一家人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了。
得知周圆圆要走了,刘怀慈很是不舍,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想来想去,找了一本医书出来,拿去送给周圆圆。
这本书中说的都是女子如何美容养颜的法子,但愿她翻看的时候,能想起自己。
收到医书的周圆圆很高兴,恐怕没有哪个女子能拒绝这份礼物。“太好了,刘哥哥,我最近正打算自己动手学做面脂呢!”
刘怀慈见她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来,不由地庆幸自己送对了。
路过县城的时候,周家宝先去了自家宅子,刚好是午饭时间,洪知意见来不及做菜了,连忙让胡平安拿了钱去外面酒楼买几个现成的回来。
周重阳也在家,看弟弟的脸色就知道又没考上,就没问科举的事,想着等以后再慢慢问他,拣县学里的新鲜事说了几件。
周圆圆也说了在府城的一些见闻,还拿出了给洪知意买的礼物,间或几句俏皮话,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谁知周瑞阳却突然来了一句,“我不想读书了。”他说的时候一脸平静,落在几人耳朵里,却好像平地惊雷一般。
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起来,谁也没有说话。好在胡平安这个时候拎着食盒回来了,洪知意连忙让大家先吃饭。
面对满桌子的菜,一家人却没有一个有胃口的,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还是周家宝打破了沉默,他看看周瑞阳,“一次两次没考好怕什么?你才多大就已经是童生了,多少人考了几十年还不如你呢,下次再考就是了。”
周重阳也想跟着劝,却被洪知意用眼神制止了。周瑞阳看在眼里,笑了,“怎么?如今说话都怕刺激到我了?”
他转过头对周家宝说:“爹,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头发都白了的时候,还是一个童生吗?”
他两句话把周家宝的火气也激了上来,重重拍了下桌子,“你不想到老还只是个童生,那就好好考!在这里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周瑞阳似乎没想到周家宝会发这么大的火,先是愣了一下,又慢慢垂下了眼睛。
周家宝也有些后悔,怕他被骂的更消沉了,就放缓了语气,“我看你也累了,咱们先回家住一阵子吧,让你大哥去帮你请假,其他的以后再说。”
周重阳连忙答应了,周瑞阳也默默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就回到了后山村。
陈小莲见周瑞阳也一起回来了,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说什么,自己去厨房又多添了两个菜。
周父周母这两年随着年纪增长,在身外之物上看的越来越开,也不问二孙子考的如何,只让他多吃点。
吃完饭,王嫂两个收拾好了碗筷,又在锅里烧上热水,就回自己家去了。周父周母年纪大,没多久就去睡了,周圆圆和如意也被周家宝支走了,剩下的三个人很有默契地去了周瑞阳屋里。
坐定下来,陈小莲温和地问父子俩,“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周瑞阳没吭声,面对一家之主的周家宝,他什么都敢说,但是面对向来温柔慈爱的陈小莲时,他却不敢开口了。
经过一个下午,周家宝已经平静了下来,“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小子说他不想读书了。”
陈小莲有些诧异地看向小儿子,“粽子,你爹说的都是真的?”周瑞阳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陈小莲想了想,“就是因为连续两次都没考上?”不等周瑞阳回答,她自己就否定了,“不会的,考不上秀才的大有人在,虽然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相信我儿子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周瑞阳眼睛都红了,却强迫自己硬起了心肠,“不是的,娘,我没您想的那么好,我确实打算放弃了,这条路,太难走了,我走不下去了。”
看到儿子这样,夫妻俩心里都不好受,尤其是陈小莲,她也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她却不允许周瑞阳就这么放弃。
陈小莲垂眸想了想,“是不是你大哥和小慈他们一次就考中,给你压力了?”
周瑞阳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却捂不住肆意奔流的眼泪,大量的眼泪掉落下来,落在了桌子上,衣襟上,还有地上。
见他如此,陈小莲知道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也不劝他了,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哭。
过了许久,周瑞阳才渐渐冷静下来,觉得很不好意思,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接过陈小莲递来的帕子,快速擦了擦脸,试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等他收拾好了自己,陈小莲反而笑了起来,“怎么样?哭出来之后是不是好多了?心里也没那么憋屈了?”周瑞阳红着脸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想继续读书吗?”这下周瑞阳没有马上回答她,再一次低下了头。
“粽子,你大哥他们确实很优秀,但是娘亲相信你也不差。”听到她这么说,周瑞阳觉得自己的眼泪又快出来了。
“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明明很努力了,却怎么也比不上大哥,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啊!”
陈小莲站了起来,轻轻揽住儿子的肩头,“你努力是你的事情,跟你大哥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不要想那么多,只要静下心来慢慢努力就好,娘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完,趁周瑞阳发呆的功夫,她就走了出去,见状,周家宝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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