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单膝跪地,解下腰间利剑,双手捧着奉到谢隐面前,闭着眼睛大声道:“殿下,此人哪里是什么大梁官员,分明是姑藏氏耍的阴谋诡计,伪造的人貌面具罢了,连绰是否该一剑杀了他,悉听殿下吩咐!”
谢隐定定看着他,片刻后,便让他起来了。
也是那时,连绰才知道,原来此人真的是从前的云州经略使,现在的大梁使节,谢陵。
而殿下,实则是当年被谢氏送去为废太子遗孤替死的二公子,谢陵的双生弟弟。
后来,废太子遗孤没保住,谢隐这个名字也从谢氏族谱上销声匿迹了。
棠棣本该相辉,可是谢陵与谢隐,人如其名,一个卓绝京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一个流落塞北,枕冰饮雪,入骨难销,半生落纸于“隐”字之上。
纵使谢陵本人不愿造成这种局面,可是终归是谢家的罪孽。
谢隐竟然没有对这位兄长下杀手,只是设计与谢陵互换身份,现在似乎又对那位背叛谢陵的堂妹颇为冷眼,连绰自然便以为他是为谢陵不平,是血浓于水,还存一二分手足之意。
难道……并非如此?
只是面对谢隐的冷声质问,连绰哪里还敢出口辩解,连忙请罪:“是,属下失言……”
“谢氏自己养出来的东西,便是忘恩负义,也是谢家该受的。”
谢隐冷笑道:“难道谢氏自己就很干净么?”
他语调如平时一样冰冷,并没有什么起伏,可是连绰生生听出了刻骨的恨意!
连绰僵着手脚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旋身出现,单膝跪地,向谢隐行礼:“参见殿下……公子。”
除了以连绰为首的亲卫队,谢隐麾下还有一支暗卫,从不轻易示人,平日刺探情报,必要时更有秘事交给他们去做。此人正是暗卫队首领,贺若绮。
谢隐单刀直入:“东西拿到了吗?”
贺若绮从怀中拿出一个匣子、与一封还封着火漆的信件,一同呈了上来。
匣上刻着展翅的雄隼,松石点睛,绿意幽幽。赫然就是盛着薄氏姑藏身份证据的那个匣子。
谢隐拆开了那封信件的火漆封口,展开一观,视线便凝在了末尾的落款上。
“没想到,薄奚盛文与东宫,竟然也有牵连。”
贺若绮道:“看来,东宫与迦叶长公主也并非一心。公子,要不要将这封书信也放到匣子里面,然后再让连绰一起送到……”
谢隐却摇了摇头,将这封书信单独收了起来。
贺若绮见状,便明白这信还有其他用处,便知趣地住了口,行礼退下。
桌子上,只剩下那封谢承煊为初盈写来证明身份的信件。
谢隐忽然冷冷抬眸,对连绰道:“将她带过来吧。”
待到谢初盈被带到谢隐面前时,不难看出,是精心梳洗打扮过,连原本苍白的唇色都染上了淡淡胭脂色。加之一身素缎锦纹披风,衬得本就清丽的容颜更添楚楚风致,如芙蕖迎风,盈盈而拜。
而这披风之下,其实并没有层层叠叠的冬衣外衫,而是纱衣绛裙,如雾如岚,乖顺地伏在少女雪肤之上。
几许春色惹人顾。
薄暮已至,余霞成绮,熠熠落金色透过云层,轻巧地落在窗棂之间,与那窗内的少女一样,柔软,动人。
面前人果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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