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太大的力气,她忍不住呼起痛来。他愣住了,慌忙抽回了手,&ldo;对不住,我造次了……伤着了吗?快叫我瞧瞧。&rdo;
弥生唬得忙掩住胸,尴尬推诿着,&ldo;不碍的,不疼了。&rdo;
他坐起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说话,只颓然靠在chuáng头上。弥生拢起衣襟,两个人gāngān对坐着,私下长长松了口气。看来他不成事,这话不是空xué来风。不成就不成吧,她不觉得少了这个有什么妨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简直像噩梦,断不想再来一回了。
她躬着背觑他,&ldo;殿下……&rdo;
他沉默半晌抬起头来,已经这样了,他还拿什么脸来应对她?愧极了,曲腿跪在褥子上对她忏悔,&ldo;弥生,我对不起你。往后……房事上要叫你闹亏空了。我知道说什么都难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求你原谅我的自私。宫里传旨赐婚,我当真是高兴得昏了头。有机会叫我娶你,我什么都顾不上了,竟没考虑自己的身子……我很喜欢你,自打大王府上第一次见到你起就喜欢你。我是全心全意的,也想同你做真夫妻。可是用尽了法子,一点好转也没有。如今你嫁了我,我没用,我是窝囊废,要叫你守活寡了。&rdo;
弥生听他这么说怔在那里,没想到他会直隆通承认,她以为他至少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她以前在太学里偶尔听见师兄弟们谈论,进了花街柳巷以骁勇论英雄。男人这方面不行会很自卑,他这一蹶不振的惨况叫她怜悯,怎么忍心再雪上加霜呢!
&ldo;别这么说。&rdo;她去搀他,意外看到他泪盈于睫,心里徒地一酸。
他很快别过脸去,在肩头上蹭掉了泪,黯黯道,&ldo;你还年轻,将来的路很长。我这会子很懊悔,若不是自己意气用事,也不会毁了你的人生。&rdo;他慢慢在她指尖摩挲,&ldo;先头王氏就是因这个不足才去找了别人,我不恨她,是我自己对不起她,她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些年来一直忍受着,她煎熬我也煎熬,所以她外头有些动静,我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do;他凄恻看着她,&ldo;弥生,我没有要侮ru你的意思,若是你也……我同样……&rdo;
大约真是喜欢极了,没有想要霸占,只要守住婚姻的躯壳,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放任她。这话听起来忒凄凉,是一个男人无可奈何后的让步。弥生没让他说完,伸手去捂他的嘴,&ldo;不许胡诌!既然拜过了天地,我一定一心一意的待你。我不计较闺房里那些,只要你好好的,不嫌弃我,咱们安安稳稳的白头到老,我这一生就心满意足了。&rdo;
他有些不敢置信,愕然望着她,试图找出她口是心非的佐证来。但是没有,她的眼神是通透的,坚定看着你,便让你感到暖心可信赖。
不管以后到底会怎么样,这刻足够让他感动了。他又哭又笑的,捧住她两手亲吻,&ldo;好弥生,你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么?我怎么能嫌弃你,我若对你有半点二心,他日死无葬身之地!&rdo;
她不好说出来,她早就有了污点,哪里配得他的顶礼膜拜!替他掖掖眼睛道,&ldo;好了,孩子似的。今天是咱们的喜日子,不作兴死啊活的,要高高兴兴的。&rdo;
他心里安定下来,她的话简直就是金科玉律,他没有想到这样矜贵的望族女儿,有颗如此宽厚包容的心。他以为十五岁的女孩子稚气难脱,会委屈会哭闹,可是她竟是这样的反应,他除了感恩戴德再没有其他了。睡在一起怕她不习惯,指指幔子前的席垫道,&ldo;我在那里过夜。&rdo;
他要走,她拉了他一把,&ldo;就睡这里,没的给人知道了,背后要说嘴。&rdo;
他唯唯诺诺应了,趴在chuáng上把薄衾铺展开,体贴的服侍她躺下,自己挨在胡chuáng外沿,真正只占了一点点地方。
他这个样子叫她心疼,她往里面缩了缩,&ldo;殿下过来些。&rdo;
他迟疑着唔了声,&ldo;我怕挤着你。&rdo;
她如今是心无旁骛了,牵他的手拉他,&ldo;我们是夫妻了。&rdo;
他顺从的靠她近些,&ldo;我怕不小心冒犯了你。&rdo;
&ldo;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应当的。&rdo;她眼底影影绰绰有泪,&ldo;殿下别这样,叫我很难过。&rdo;
他笑了笑,和她面对面躺着,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ldo;叫我珩吧,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有人qg味。&rdo;
她嗯了声,忽然又促狭道,&ldo;我听说你还有个小字呢!怎么不让我叫你石兰?多好听的名字呵!&rdo;
他窘起来,&ldo;你怎么知道的?男人名字里带个兰字很女气。&rdo;
这些是从夫子那里听来的,但是再不愿提起他了。他成了往日的一蓬烟,chui口气,都散了。她往夫主怀里挤了挤,他身上有静静的杜衡香,心里纳罕着真是巧,&ldo;鲜卑语里石兰是狮子的意思,汉话里却是香料名字。《楚辞&iddot;九歌》里有一句&lso;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rso;。你瞧又是石兰又是杜衡的,和你很相称。&rdo;
他给她掖掖被子,到底是年轻女孩,xg格里满怀着诗意。他说,&ldo;我十三岁起就带兵了,不像九王,书读得并不多,也不懂文人那一套。你同我谈诗,只怕要让你失望。&rdo;自嘲的笑笑,&ldo;其实带兵我也带不好,我是文不成武不就。武不及大王,文不及九郎,兄弟之中我是最弱的,你嫁给我,我高攀了你,却叫你脸上无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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