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不甘,但蓝衣听从黑衣,毕竟她做事从来一丝不苟。二人步步退下,消失在袅袅雾霭中。
“唔……”灼儿咬牙硬生生从树上挣脱,皮肉穿过毒镖,鲜血淋淋。
“怎么这般?”堇然心疼地要去扶,却被她侧身避过,径直走向潺潺溪涧,默默撒药包扎。
好几次堇然想帮,都被无声拒绝。只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她忍着疼艰难处理伤口。
一坐一立,缄默无言,纵熏风过林,潺水过溪。
良久,灼儿缓缓开口,言语间却是不屑:“谢三君主出手相救,是我又欠了你一命。”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当然要算清楚,”她抬眸,满眼认真,“待我还完就没有什么干系了。”
堇然无奈叹息一声,正襟坐下一旁的大石上,语气温柔:“还在生我的气?”
“是啊,”灼儿承认,瘪了瘪嘴,“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一旦得罪我,我会记恨一辈子。”
“权衡利弊,对你对他对所有人,这是最妥的做法,我也很为难。”
“不用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既然你人已经救下来了,好好管教。最好看紧点,否则一不留神我就越过你把他杀了。”
说到最后一句甚至带着咬牙切齿。
“他已被我囚在莲池底,本就命不久矣,不过苟言残喘,已是惩罚。”
“切。”灼儿翻了个白眼,头歪向一边,并不买账。
觉着再讨论此事已无意义,只好就此作罢,堇然转了话题:“我见你在凡界已无居所,反而被各势追杀,随我去妖界如何?”
又来。灼儿再次白眼,将先前的闷气顷刻倾泻:“那又如何?我一个人多自在?上回和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为什么和那个瑞王一样死脑筋,整日缠着我不放?”
提起瑞王,堇然也来了怨气:“那个瑞王到底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你宁愿给他做妾也不愿跟我走?”
“对啊,”灼儿才想起,双手交叉在胸开始阴阳怪气,“我现在是有夫之妇,注意你的言辞身份,想拐我走问过我夫君再说。”
堇然只感受气压上涌,险些要爆发出来。
“我去把他杀了。”
“无所谓,你想杀便杀。不过……”灼儿斜睨讥讽,“他已与女帝平分天下,追随者众多,你好歹是妖君,这时就不权衡你们妖界利弊?”
被反将一军,堇然竟一时语塞,只觉得一口闷气憋在胸前无处发泄。
“若我要强行带你走呢?”
“你囚不住我。”灼儿不惧地左右晃脑,“无时无刻我都会逃跑,若实在逃不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大不了一死。大家鱼死网破,各自下黄泉!”
越说越激动,仿佛真要慷慨赴死。
“你……”堇然气闷上头,扶额强忍,“你想明白了?若没有我护你,你在这能活几时?”
“不劳烦您操心,我想活就活,死了便死了,转世个十八年还是条好汉。倒是妖君你,赶紧找位同岁的贤妻美妖,安度晚年。”
说到“晚年”时,灼儿特地放缓放慢,提高声调,生怕他听不明白。
果然,对方气得脸色铁青,“噌”地一下站起身,已然血脉喷张。
“倒是提醒了我,最近真有位温柔可人的美娇娘,的确不应该在一棵树上吊死。”
他直直地盯着灼儿,想在她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一毫地动容,可惜对方依旧高扬着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最好,好走不送。”
“……好,我不缠你,好自为知。”
苦笑一声,不再纠缠,转身化了青烟离去。
万籁俱寂,半晌,能清晰地听着泪水“吧嗒、吧嗒”落在手背的声音。
灼儿眼神空洞地注视前方,不知怎地,身心被掏空一般失了重。一把拭去眼尾的珍珠,却怎么也擦不尽,一颗一颗地落下,无言渐渐成了止不住的抽泣回荡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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