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梁许有一瞬的怔忡,望着即鹿,眉峰蹙起,“……什么意思?”
“没什么。”即鹿声音沉重,皱着眉揉了揉额角,十分疲惫,“只是……以防万一。”
“即鹿,你没事吧?”梁许担忧地看着他。
“暂时没事。”即鹿摇头。
梁许面色稍沉,思索半晌,格外严肃地开口,“即鹿,如果真有什么事,就报警,我……”
“试过了。”即鹿苦笑,“没用。”
“怎——”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跑不掉的,只能说……”即鹿沉默片刻,无意识掐着掌心,“只能说别伤及无辜就好。”
即鹿并不总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甚至也不想管别人的死活,可童童,韩朔,梁医生,他的那些朋友,都不是“别人”,只有真正遇见过纯粹善良的人,才会难以忍受那么好的人遭受无妄之灾。
可段从祯不一样,段从祯偏就爱看无辜纯良的人失声痛哭,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他喜欢把美好的东西摧毁了,看着他们凋谢。
即鹿想起那天他说的话:
“我是很喜欢看人遭受折磨,但对你……”
“我没有那个欲望。”
突然恍神,手腕一顿,失了力道,指尖在脆弱的掌心上划出深深浅浅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霎时刺痛无比。
即鹿抿唇,不动声色地抽了纸巾,攥在掌心里,擦去血迹。
“医生,”即鹿勉强笑了笑,“谢谢你一直关照我,以前我还……对你大喊大叫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梁许看着他,眼里都有些同情和怜惜,摇了摇头,“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面前男人怜悯的目光,即鹿有些恍惚,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人,心脏突然钝痛起来。
同样是医生,有的人拼命想要多救一个,有些人却喜欢手术刀划开人的喉咙。
从咖啡店出来,天气正好,阳光照在身上甚至有些热,即鹿身上却没有温度,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甚至有些心悸。
心脏是空的,身躯是软的,眼前的一片都像是浸泡在水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即鹿恍惚一瞬,愣愣地抬手擦眼泪,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哭。
失了神似的扯了扯袖子,即鹿拎着段从祯留给他的车钥匙,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到花店的时候,童童正背着书包走出来,看见巷子口来了一辆陌生的车子,顿时有些害怕,步子顿了顿,不敢再往前走,躲在转角后面偷偷打量,猜测从车上下来的会不会是那个坏男人。
即鹿失笑,把车停了,开门下来,跟童童打招呼。
童童这才又挂上笑容,高高兴兴地朝他挥手。
送花的车已经来过了,花束都堆在门口,没有整理,即鹿见了有些自责,今天早上碰见梁许,耽误了不少时间,让韩朔一个人搬花,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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