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很清香,金丞看向自己的新饭票,心情就和这啤酒的泡沫一样,压不住了。
9月初,这才刚开学,他两眼一抹黑就来了首体大,没什么认识的人。这里也不比他毕业的武校,随时随地能让他呼朋唤友,找出一大堆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但是,就在他为全新的校园环境感到不适的时候,命运总会给聪明的人留一条路。
诶,这人不错,是食堂里看着最顺眼最漂亮的那个。于是金丞坐到了他的旁边。
“你也是跆拳道?”江言眯了下眼睛,完全被夕阳的光芒晃到了。这句话其实没有什么必要性,但他还是问了一遍。
“是,我真是跆拳道专业的。学长你叫什么?”金丞将自己的运动包放在了桌上,短袖队服的下摆卷着,因为热,露出一段劲瘦紧致的腰身。腰身很能打,稍不留神又露出了一小截儿内裤黑边,满不在乎的模样。
手中的冰啤好像不怎么解渴了,江言快速咽下一口,清爽冰凉挤入他的喉咙。“我叫江言,三水工为‘江’,恶言莫开口的‘言’。你是今年的大一生?”
“嗯,今天刚来报道,还不怎么了解校园环境呢。刚想在食堂转转,结果就遇上你了,觉得特别投缘。”金丞甩了甩头发。
投缘?金丞的头,倒是很圆,像小土豆。江言笑了笑。
“咱俩真有缘。”金丞见到了他破冰的笑容,便继续说。他自己的发型很利索,刘海儿清爽,耳朵鬓角那边剃得短,后脑勺那里也短。说话的功夫里,他的余光裹着江言的左腕口,那边有一圈莹润的光亮。倒不是江言的肤色白到反光,而是戴着一圈上好的白月光手镯。
冰透水润,似是一汪月影戴在了手上,纤尘不染又冰清玉洁。哪怕金丞不懂行情,粗略一眼也能看出这不是便宜货,是收藏级,七位数肯定稳了。
既然要找饭票,那一定要找个有钱的。有钱人花钱不心疼,就算真发现亏了也不会咬住自己不放。金丞接住了江言的笑,饱满的卧蚕衬得那双桃花眼勾勾着,眼里含着清澈的神情。
“学长,咱们学校好大啊。”金丞轻快地笑着,笑容并不谄媚,很随意松弛,“4月份咱们学校办招生活动,公开参观那几天我没来。”
“是么?为什么没来?”江言已经将冰啤喝完,为了解渴,可能也为了别的什么。
“当时在打比赛,家里也没有人陪,所以学校我都没怎么逛过。”金丞说话半真半假,脸蛋上维持着对学长的礼貌,又稍稍透露出一些想要接近的青涩。他最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家各凭本事嘛。
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位江言学长现在心里正烦,需要一位迷弟来陪伴。
你好,你的“迷弟”来了,请给我花钱。
冰啤喝完了,江言将空易拉罐用力一捏,捏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他拎起包,用那只戴着玉镯的手同时拎起了两个人的运动包,几不可查地咳嗽了一声:“咳咳……走吧,我带你逛逛。”
金丞原本还想着给他拎包,没想到自己双手空空。他强压住内心的窃喜,跟上江言的步伐,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谢谢学长,学长你身体不好啊?”
哈,长期饭票病秧子,金丞心里想着。
“还好,就是容易咳嗽。”江言回头看了一眼,“走吧。”
首体大的校园确实很大,但这一切对金丞来说并不是完全陌生。4月份的招生季他亲自来了,哪里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既然拒绝了家里要把他往国外送的心意,那他就要在北京挑个好的上。不然也对不起自己这么高的体考分数,还有汗水浇灌出的竞技本事。
从食堂到水吧,从小篮球场到主操场,教学楼绕了好几圈,宿舍楼也看了。等到他们逛到跆拳道的室内场馆时,金丞已经和江言顺利地聊了许多,两个人的关系近了不少。
“这里就是咱们的主要场地,平时室外训练在主操场完成。学校有单独的健身楼,每天都可以刷有氧运动,你要是想用,记得早点去排队。”江言到了他最熟悉的地方,学生会的那团乌烟瘴气已经一扫而空。
道馆,他们的梦想之地。
“诶,这道馆真新呐,比我以前训练的条件好太多了。”金丞不住打量着,“咱们学校的教资也特别棒吧?”
江言皱起了眉心。微微一动,那颗蓝痣也跟着动了下,像藏在细碎的刘海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
“我报首体大完全是盲报,家里也没人管,我只知道咱们学校肯定好就是了。”金丞完全看懂了他的这个微表情,不背调就敢报学校,怎么听都太过可笑。他马上随意又无奈地笑了笑:“唉,我就是仗着自己分数好,以前也拿了好多奖牌呢。”
“体考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江言像是批评,又像是安慰,“不过你运气不错,咱们学校有顶级教资,培养过不少全国冠军,连助教都是国家队退下来的人。王助教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认识一下。”
“真的?那就太谢谢学长了。”金丞再次跟上了江言,这饭票可真是热心肠呢。
八角形的竞技场边缘,身材高挑清瘦的王逸正在骂人,搞竞技的声量都大,听上去震耳欲聋:“你怎么拿靶子的?看不见我刚才示范啊!给出去,拉回来,给出去,拉回来,简单动作不到位的话全给我滚蛋!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王助教。”江言站在他身后。
“别他爹的叫我!忙着呢!”王逸手里拿着靶子,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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