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遇到月初,合园前后两条小巷便挤满小贩,商品琳琅满目,贺桓是有意要陪阮萤初出门,当下正是樱花开得好的时候,合园出来的一片樱花小道,绕着斜坡爬上半腰小亭,身临其中,如梦似幻。
阮萤初一路陪表姐说了些话,表姐的随从被叫到摊贩处买来很多京中小吃,顾中哲则一直在阮萤初身边,也不讲太多话,遇见阮萤初说了句诗文,他接上后一句,直到两人先于刘大小姐到了亭子处,看到还在摊贩面前的刘小姐忙着抢第一炉烤出的烧饼。
“表姐带这么多人,一条街都快买过来了。”阮萤初浅浅笑意看着表姐,她的表姐还待字闺中,是和她一样有母亲父亲眷顾,如没有赐婚,她也会像表姐一样自在。
“刘大小姐,还是这样,一直没变。”贺桓说。
不想阮萤初问她:“那我变了吗?”
贺桓马上答她:“在我心中,你从来都一样。”
但阮萤初这时把她和贺桓间打打闹闹的画面想了一遍,里面跑出来一个从未参与过她儿时的人,她在贺桓说完这句话很久后,走到亭子的另一处,花瓣被风吹落到亭子的长椅上,有几片落进她衣袖内。
她把它们捡来都放在手心,伸手在风中,花瓣被吹得干净,她和贺桓说:“我变了,游园是我最喜爱的事,今日来却兴致缺缺。”
“这个园子不喜欢,我们还可以去别处,这是一时心中所想,人之常情。”贺桓要哄他开心,这个法子不行,他就再换一个。
阮萤初却说:“园子换了,心是变不了的,贺桓,我不想你白费力气。”
“我……并不觉得。”贺桓听明白阮萤初的意思,阮萤初不喜欢这个园子,换成他,也改变不了阮萤初的喜欢。
“快尝尝刚出炉的烤饼,肉馅最香。”刘大小姐左手糖葫芦,右手烤饼,随从还举着碗面,看见阮萤初和贺桓不动,又催促道:“快拿着。”
两人接过烫手的烤饼,贺桓要帮她拿,阮萤初收回手去。
在里州的鞭炮声中,贺桓做过同样的动作,段沐宸对他怀有敌意,将阮萤初护在身后时,他就把手收回去。
该他想通了,如今他们不再是年幼时的。
身旁,阮萤初转而不看贺桓,她清楚贺桓为何迟迟不论婚嫁,可无论是在赐婚前,还是如今分开,她对贺桓,除了熟悉外,并未有其他想法。
她说明了,不耽误贺桓,因为她说明话后,阮萤初才深知,忘记段沐宸比较难,再回到当初满不在乎段王府的自己,已经时过境迁。
那日后,贺桓来找她的次数变少,他还是回来看父亲,遇见阮萤初,只点头笑笑,照面两句后离开。
但阮萤初没了贺桓来找她,还有母亲的妹妹,同样嫁入王府的姨娘,受了母亲委托,要让她去襄王府住一阵。
阮萤初用父亲还未痊愈的借口,没去襄王府,但姨娘从小和她亲近,她不去,姨娘便来到阮相府上。
去迎姨娘的是阮萤初和母亲,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出身,遇到再大的事,外人看来都是轻松,姨娘来就指着要看阮相府的花园,她和母亲较劲院内牡丹,这才立春,两人就讲起牡丹花开的事。
阮萤初见过姨娘,跟在姨娘和母亲身后,等喝了茶,用了膳,到晚上的灭灯前,姨娘来到阮萤初房中,阮萤初清楚她是逃不过问话的。
她的手被姨娘拿在手中端详,姨娘说:“我们萤初不用嫁段王府,会遇到更好的人。”
“嫁人急不得,若是受了委屈,你要和姨娘说说,我同样在王府中,最知道王妃的帽子有多重。”姨娘温声细语,阮萤初没多少委屈,倒是有很多问题,也不能同姨娘说。
她想喜欢的反面是不喜欢还是恨。
恨那人岂不是还在乎放不下,那说起来还是喜欢。
要做到没有一点感觉,就要用时间一点点打磨,一分分消减,得来忘记二字。
阮萤初好声和姨娘说:“姨娘,我本就对王爷没什么情分,和你不一样,你和襄王情比金坚,是越过越坚韧的感情。”
“日子是过出来的,你这样说我也放心。”姨娘陪着她说了好晚的话,临走前留下一包书给她,神神秘秘,还让她自己看就好。
阮萤初在姨娘走后,打开书,只一眼她就用手捂在书面上,姨娘拿给她的书,书面就已经昭然若揭男女之事,里面她不翻动,也知道讲的什么。
她重新包起来,放到书架最里边看不见的匣子内,原来京中传言有人专为夫人们作书,作的竟是这样的书。她成亲后,母亲和姨娘都来找她讲过男女之事。
但她和段沐宸,几乎连手都没有光明磊落地放到一起过。
那次温泉池边,是他们做过最为亲密的事,阮萤初早就想把那个吻丢到一边,可她越不去想,动了念头,脑海中便再次重演。
她今日喝完头疼的药汤,往常朵红吹了外面的灯,她闭上眼就能睡着。
绝不会,想起嘴角清凉的风和灼烫的皮肤,让她鬼使神差,拿出姨娘送的书,借着蜡烛的光看了两页,段沐宸的脸反复出现,吓得她盖上书。
用布包住,用木箱封好,上锁塞到床下。
书被套上一层又一层,再次打开艰难,可段沐宸的样子,为何越来越清晰。
他们争吵那日,谁会在说狠话的时候,担心马车挪动,将手护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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