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在我回宫后,无意中方从檀聆口中得知。源于,年后那几日,只要天气晴好,林蓁都会往旖泠宫探望因熊疯惊吓,又卧病于床的沐淑妃。那日,我恰见她出宫,檀聆才告诉我这段事,并说,沭淑妃和林蓁的关系本来就是极好的。
这宫中,真的有真情真意吗?
或许,会有吧。
譬如,我相信沐淑妃的纯良,并未被宫所污浊,而林蓁,哪怕再怎样,她的本性一定也和沐淑妃是接近的。
因此,她们才会惺惺相惜。
二月十一日,敷用完午膳,我陪看林蓁在正殿剪一些贴在窗棱上的窗花时恰逢鸾鸣宫的嬷嬷过来回话。
“传。”林蓁并未抬起螓首,依旧专心剪着手上的桃蕊迎春。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长乐未央。奴婢参见婕好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长乐未央这四字,本是对宫中高位后妃的请安礼,我看到林蓁唇边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意,仿佛哂笑一样,须臾,随着她用剪子戳进桃蕊的缍空处,隐去不见“平身。”
那嬷嬷直起身来,垂手躬立在殿下。
“宸妃最近怎样?”
“回娘娘的话,宸妃娘娘自额伤初愈后,每日卧榻休养,但——”那嬷嬷仿佛欲言又止。
“呃?”林蓁黛眉一扬,戳进缍空处的剪子一转,一道弯弧乍现。
“宸妃娘娘每日所用甚少,尤其今日,午膳一口未用。”
“是么?是膳房怠慢,还是她自个不想用?”
“回娘娘的话,膳房做的皆是宸妃娘娘平日里索爱用的几样菜,可,宸妃娘娘仍是不愿多用。”
“传太医瞧过了么?”林纂的剪子用力一剪,那道弯孤囤起的回被剪落。
“王太医瞧过了,说是宸妃郁积在心,伤了胃经。”
“心病?宫中什么病都要医,惟独这心病,是自个柬着自个,若真的柬得憋气,那也是自个的事,可是无药能医。”林蓁冷冷说出这句话,素手展开那桃蕊迎春,真是精致玲珑的一副窗花。
“贵妃娘娘,那这——”显见是这一言让那嬷嬷局促十分,不知该如何是好“倒真好看。”
我望着她手里的剪花,自己手上的,却还没有个雏形,我知道,我的心思做不到她那样静,所以,连剪窗花都慢于她。
“只可惜,这一角,还是剪过了。”她的指尖抚过方才那一角,确实多了一个豁口,但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的,”所以,这功夫仍是白费。”
说完,她的索手轻轻一分,看似柔若轻缓,那窗花被她从那处豁角轻易地撕做两半,她掷于一边,那嬷嬷听着这声响,身子早打着哆唆,愈是不安起来。
“若她不用,就由得她去,待熬不过了,自然就会用。”用最温柔地口气说出这句话,林蓁的手执起一旁一张崭新的蜡纸,颦了眉心,思忖着。
“娘娘,这确实是个法子,就怕皇上问起——”
“皇上?难道,你家主子以为这样,就能引皇上待见不成?若真是如此,趁早劝你家的主子死心,皇上,是断无功夫去理会这些的。”林蓁的语气愈渐冷冽这一月多的时间,玄忆不仅不翻六宫的牌子,除了未央宫之外,其余各宫都未曾去过,当然,也包括倾霁宫。
但,我想,我和林蓁比起其他各宫,除了皇后之外的嫔妃来看,都更为冷静即没有去未央宫巴结,也甚少提起莲妃。
而,我的平静,更多的是源于一种等待。
这一月,他未曾传诏于我,每日,袭茹均会照着他的吩咐,赐下两道御膳于我,其余,我和他之间,仿佛就再无联系一般。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解释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给出,我能做得,却只有等待我曾要求他信我,所以,我自然也该信他。
她的平静,则是深宫锤炼的结果。
“娘娘恕罪,奴婢失言!”那嬷嬷骇得跪于地,身子抖得更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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