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忆的话锋陡然一转,景王,却仍没有丝毫地怯意呈现。
我不过是末位的采女,他竟能在两军对阵时,辨认出,似乎,真的是一个破绽呢。
但,我知道,景王必能自回这番话。这些,不是我该担心的。
“回禀皇上,是青阳慎远提及,微臣才忆起,该嫔妃正是曾在确,前见过的墨采女,后墨采女南苑救驾之英举震撼朝野,乃微臣等须眉都敬佩的…巾帼女子,是以,微臣妾测,皇上为仁德之君,必定不容其命丧于青阳慎远的胁迫中。”
景王并未提及椒房殿失火一事,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由他把此事一并拿过来说,恐怕,反是弄巧威拙。
他的意图该是让我亲自向玄忆解释。只是,或许,玄忆根本已没有兴致听这番解释。
现在该是十二月了,宫中的珍妃按理快诞下子嗣,所以,随着真身重新得以伴驾,替身,终究,不过是个替身。
我,始终没有办法做到自信。尤其,在他对我视若未见的今日。
再美的希冀,亦会败给现实的残忍。这样兜兜转转,似真非真的日子,真的要结束了吗?
“景王果真深得朕心。只是妄测圣意,实为人臣,最不该有的,朕之意,又岂是汝等所能揣得的?”
“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恕罪。”
“也罢,就准你戴罪立功,朕获悉,顺命候已潜往东郡,与东安候密谋不轨。”说至此,玄忆突朗声宣道,“景王听令!十日后率亲兵,围灭东郡!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景王复跪叩于地,声音里到蕴了几分激昂,“微臣得皇上如此垂念,围灭东那,万死不辞!”
“如此甚好,也不枉朕亲临此谷,全为景王的安危。”
他们的言语往来间,就这样决定了东郡的灭与存,以周朝之兵力,征伐区区一东郡,其实,该是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青阳慎远真的如此愚昧,会认为同东安候联手,能与周朝抗衡不成吗?
但,这些问题,并不是我现在该去思虑的,我该想的,是我如今进退维谷的身份,玄忆是否会选择在这里弃我而去呢?
‘不负’,我又想起他曾说的这两个字。
誓言,真的许起来太容易,做起来,又该如何,才能无愧于心呢?
“菲靖,传朕旨意,暂今滴血盟在此休整半日,再班师回京。”
“谨避圣命!”那血衣禁军为首的男子躬身领命。
他,要在这里休整吗?是由于,他的父母在此吧。
我站在一旁,这一切,仿佛与我无关一样,我看着那抹明黄在血色的簇拥中,向竹屋走来,仅是下意识地,急转身,不顾任何的礼仪,径直奔回属于我的那一隅竹屋,屋门关启间,我发现,自己竟还能站得住。
是,我还站得住,但,倘若,刚刚他行至我面前,再漠视而过,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站得住。
或许,我所有的坚强,终将因近身的漠视崩渍吧。
我不要那样,我希望,自己仍能伪装出一份坚强。
手心,疼痛,但,这份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疼痛。
而心底的柔软处,仅有他才能到达。
外面复归于平静,我坐在屋中,看看光影透过轩窗,影子从一处移到另一处。时间的流逝竟可以这般地快。
竹屋的门没有再次开启,有一瞬间,我甚至是怀疑,是否,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人,或者,只我一人,被与世隔绝了呢?
手,触着竹制的窗棱,眸华看到外面,仍是有着那一片血色的影子,只是那片影子沉默着,让四周一并陷进从没有过的空寂。
‘咚,咚……’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是指节轻叩竹门所特有的声音。
我有一丝的惶喜,急走几步到竹门前,手搭上门叩时,却不自禁地有些许颤抖。是他吗?
除了他,谁还会在此时到这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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