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乱。
一切的一切,似乎越来越纷杂,而我就象在绝望深渊游泳的鱼,努力渴望着什么,四周却黑暗得看不到任何的憧憬。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站起身,谷底一直很安静,在这种安静里,我信步走到峭壁边,那里垂挂的枝蔓上,有数个青色的果子,咋晚倒是没有发现,其实,景王在日常的琐碎上,都是比我心细如尘的。
自然,我的些许破绽,无法逃脱他的敏锐。
我逐一把它们都摘下来,用手捧着,走回山洞。
他坐在洞边,修长的双腿有些随意地盘着,气色,比咋晚确实好多了。
我把果子放到他的跟前,不说一句话,只默默地走到离他稍远的地方,坐下“你真的一定要回宫?”
我没有望向他,仅是将螓首蜷于屈起的膝盖上,这样,我会舒服许多。
“你可知道。他已经以为你死了。”
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让瞬间,山洞内的空气都仿佛滞凝了一样,没有什么在流动,或许,惟有心还在跳动,这一脉一脉的跳动,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竟认为我死了?!难道就因为我失踪,所以,在他的心里就死了么?
“或者,应该这么说,你失踪的当晚,椒房殿被付之一炬。宗正寺查证后的回复,是椒房殿银碳燃烧太旺,将周围的帐幔一并点着,由此,借着当晚的风力,顷刻间,吞噬了整座椒房殿。而宫里其他宫人证实,椒房殿内,当时仅有你和云纱二人。现场残留的骸骨,经仵作鉴定,确实是两具女子的尸体。”
他的声音其实很轻,但这句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从我的耳边炸起。
云纱死了?
她竟然死了?
本来我以为我总是能猜出一点端倪,随着她的死,一切复又沉没进不可知的黑暗中。
这一切并非是景王在操控,那么究竟是谁操纵着这一切呢?
能让云纱违背景王的意思,协助青阳慎远劫我出宫,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呢或者,青阳慎远金蝉脱壳,澹台谨被押天牢之事,也与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一环一环看似没有必然的联系,却扣得天衣无缝。
“所以本王说,你连回宫的最基本条件都已失去。”
原来,他的话是这个意思。
是啊,因为我死了,所以玄忆才根本不会来寻我。而一个死人,自然是连回宫的基本条件都是没有的。
倘若让他知道,我还活着,那又说明了什么呢?
这一念起时,骤然,心底的浑沌开始有一缕的清明,这一缕的清明逐渐扩散开来,可,始终还有些什么,蓦地梗在一处,使得,所有关于真相的凸显还是若隐若现。
他看得懂我惊?降的神情,用清越的声音依旧慢慢地叙述着,将这些天,他所知道的事,慢慢地,诉与我听。
“顺命候府阅府灭门,但,独缺青阳慎远和姬颜的尸体,这本是最大的疑点,却因北归候的证词,发生了根本的逆转,因为北归候毕竟不比青阳慎远。哪怕是玄忆,都不能对其所说的话,置若同闻。”
北归候的特殊,我也看得出来,不仅源于玄忆曾说的那句话,北归候所能为的,实是青阳慎远所不能为,更由于,他虽身为亡国降君,仍拥有亲兵封地,这也是青阳慎远所比拟不上的。
“固牵连到清远候,也就是你父亲澹台谨,所以,本王奉摄政王之命,另行查证。”
父亲?嚼着这个词,如今在我心底,连一丝的波澜都不会有。不愿多想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太多的东西我看不清,所以那些无关紧要的,就容许我难得糊涂吧。
澹台谨和摄政王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如果是,南越灭国那日,摄政王命景王寻访我的原因,可能,也是由于澹台谨。
而,姬颜口中的澹台谨叛国,亦该是周朝有人诱使他做了内应,关于这一人,摄政王无疑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位高权重,又与林太尉一起文武镶佐,共举征伐南越的战役。
“但,由于青阳慎远一直在暗处,镐京四门每日出入者众多,为安民心,又无法逐一排查,惟待其出镐京之后,沿途则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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