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歇一会,我替你拿一套干净衣裳下来。”
“太后,放我走,好吗?”
她看看我,淡淡地摇了摇头,道:
“我不想让皇儿再次难受,也不想他丧失了难得因你而起的勇气,所以,我不会放了你,但我会保护你,不再让他因嫉妒再伤害到你。慢慢地,等到有一天,你一定会接纳他的,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她?有意又吗?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我是否愿意去接纳他,而是我能不能接纳他?
这个答案一早清明于心,不能!
我并不是一个可以把心分成几块的女子,我的付出,是带着绝对的唯一。
如今,唯一的对象,仅有那一人,哪怕他负我,我都不会负他。
既然求她没有用,除非,把我一辈子囚在这,否则,我一定会想到逃离的办法。
从方才的字里行间,明显,现在还在镐京,但至于在哪里,则一定是一处隐蔽的地方,或许,最危险的地方也正是最安全的地方,譬如,北归候下榻的驿馆,同样是不错的藏匿选择。
毕竟,澹台谨入狱最大的推力,就是北归候所谓的供词。
所以,他该与青阳慎远有着密切的关系,他们二人有极其相似的背景经历,皆是被周朝所灭国度的亡国君,若要联手,也不会是意外,至于目前,应该很快,青阳慎远就会选择逃离镐京。
至于他的复国大业,会怎样的进行,仅凭现在的线索,我无法猜到。
但,应该整件步骤浮出水面,不会很久。
他能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一定就是有看十足的把握。
若联合北归候、东歧亡国之君,再用私囤的钱财招兵买马,假以时日,对周朝一定会构成一种威胁。
玄忆当初定是忌惮于此,方把青阳慎远安抚于镐京,实是监控。
至于玄忆为何会容北归候仍在北郡明成,则并非是我所能知道的,包括东歧亡国之君,一样是悬而未解的一个谜。
我所能确定的,仅是这看似一统的天下,不会平静太长时间,所有的这一切或许正是玄忆所不愿看到的,也是他一直担心的源头。
而我,只是成为这一场男人博奕间的棋子。
不管是哪一局,棋子的命运或许始终操控在别人的手中。
略有紊乱的思绪被轻缓的声音打断:
“这是我的衣裳,先将就换一下,待到安全的地方,一定不会亏待于你,南越后宫昔日有的,没有的,都重新会让你得到。”
“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接过姬颜递来的衣裳,语音有些清冷。
“我们女人,最好的价值莫过去充分利用自己所能利用的一切。譬如,你刚刚的寻死,其实真的没有必要,人若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为了保全所谓的贞节,用命去换,值得吗?”
“以前或许是不值得的,可,现在,值得。”
“是为了周朝的国君?”她柔声问, “如果是,那就是最不值得的,周朝赢家的男子,最是冷血无情的,为了他们付出,到头,只会让你更加的痛苦。”
哪怕再冷血无情,我相信玄忆对我总是会有一点点不同的,毕竟,他曾给予我不止一次的温暖,即便都是假相,都是利用,至少,他对我说过那一句话。他说,他不会负我。
我信他。一如,曾要他相信我一样。
“上一代周朝的国君,曾把他所谓最爱的女子整整贬为宫女十年,十年啊,几乎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珍贵的年华,就尽付予青灯苦役。这就是赢家男子的绝情,为了江山,感情对于他们,不过是放在可以随时舍弃的位置。”
她缓缓说出这句话,如愿地看到我的面色一变。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爱,或许,是否还能称为爱?
因为,竟可以虐情至斯,这样的爱,我是无法接受的。爱一个人,却贬低她冷落她,这是爱吗?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了让我重新衡量对玄忆的感情吗?
玄忆一定不会这样对我,一定不会
我心里默默地反复对自己说看同样的话,这样,我才能不被她话外的余意所困扰。
“孩子,我是过来人,所以有些事比你看得开,也看得透彻,或许,昔日你看到的,不过是我执掌南越后宫,乃至前朝的一面,其实,我也是一步一步,熬到这个位置,当有一天,我看清了君王恩宠的本质,就再也不去奢求一些不该奢求的东西,譬如,帝王的爱——那不过是最虚幻的,帝王,他会极尽所能宠一个女子,却不会真正爱一个女子,当他成为帝王的那一天起,注定失去的,就是爱一个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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