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商人之间的奸诈算计很多时候比战场谋略还要繁杂,即便他懂些门道,硝石一事也不好谈。
他从床上坐起,靠着软垫抬手搓揉太阳穴。
床边放着碗汤药,为防止他醒了后凉了,药碗下特地放了个巴掌大的暖炉,用小火温着。
沈常安把药碗端起来喝下,侧身将暖炉里的蜡烛吹灭。
毡包里只他一人,自那日后,阿古勒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一整晚都不会回来。
美人是送回去了,可此人能不能守约却很难说。
如今的阿古勒明面上归属领主管辖,可实际上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能与领主平起平坐的新首,想要稳固大权,拥有能继承的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一点倒是和伽兰很像,有能力的主君多数时候都会在意将来是否有子嗣继承。就算主君不想,身边的文武官员们也会催促。
沈常安喝完药缩回被窝,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烧着,难受得频频出汗。
他的药被巫医改了几味,药力霸道,每每喝完都觉得浑身无力,头脑昏胀。
而且思虑越多,头就越疼。
毡包的门帘被掀开,有人夹着风雪进来。
还以为是阿古勒,侧头看竟是来换地暖炭火的饲妇。
这饲妇看着面生,与前两日来照顾的不是同一个。
饲妇见沈常安醒了,便转过身恭敬的行了个礼。
沈常安昏昏沉沉,说话也有气无力:“原来照顾我的人去哪儿了?”
饲妇年纪小,看着就十五六。
饲妇:“首领让她回西麟了。”
沈常安听不太清,便招呼饲妇过来:“你走近些。”
饲妇听得一颤,踉跄着跪下,趴伏地面。
沈常安:“……”
饲妇怕极了:“还请先生饶命,我不想被首领送走……”
沈常安半支起身:“只是让你走近些。”
饲妇的话语里都布上了哭腔:“前几日,先生抱了林姐姐,首领生气便让人把林姐姐送回西麟。我们本就是些无家可归之人,送回去西麟也只能给人当妾。还请先生饶命,莫要与我们这些下人走得太近。”
沈常安药效发作,好半天才想起来饲妇说的林姐姐是谁。
“知道了。”
饲妇得了令站起来,转过身继续替换炭火。
沈常安热得难受,掀开半身被子。
“阿古勒去哪儿了?”他问。
饲妇拿着火钳,边换炭火边说:“应该是去雪山了。”
“雪山?”沈常安诧异,“他去雪山做什么?”
饲妇换完炭火盖上地暖盖:“去抓蛇。”
沈常安:“抓蛇?”
饲妇点头:“烈焰蛇,说是要给先生补身体,都好几天了。”
沈常安看向床边那碗喝空的药,原来巫医说的换药,说的就是这个。
饲妇面露担忧:“这蛇可不好找,有两日首领都是在雪山里过的夜。听说今晚会有暴风雪,要是再不回来……”
沈常安想起阿古勒问他病症的事。这个人,当真想治好他?
父亲都放弃他了,阿古勒身为敌人却想治他。
他愣怔许久,才喃喃道:“知道了……”
沈常安一觉睡到傍晚,听到动静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脱衣服的阿古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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