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笑道:“你要是粗人,这天底下就没有‘细人’了。你若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顾修之坦言:“从前我在庐江顾家的时候,说好听点叫‘门客’,其实就是世家豢养的比较信任的家奴,根本入不得他们的家塾,我如何能对教育有见地呢?”
“那你现在识文断字,看起来文化修养也很不错,是从哪里学的呢?”孟遇安问道。
顾修之语塞,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似的。孟遇安继续追问:
“还有你这个名字,修之,一看就是世家公子的取法。和你同样是门客的其他人,都叫什么顾四之类的,偏你这样与众不同。”
顾修之不接孟遇安的连环问,笑着反问道:“你还说我,那你从小被卖进青楼,又是怎么学文识字的呢?还有你这个名字,遇安,一看就是世家小姐的取法。”
两人说完这一通,都不再追究,话题又回到了教育体系上。
“我有一个想法,说与你听听?”孟遇安提议。
“洗耳恭听。”顾修之笑意盎然。
“普通人不管是从农从商还是从工从学,总归是想有条出路,不说出人头地,总得图个温饱。我们兴办基础教育,同时也要提供上升通道,就像农民知道春种会秋收,所以才愿意在春天播种。”
孟遇安说到这里,顾修之打断了一下:“你准备提供什么样的上升通道呢?”
“科举制”三个字已经在孟遇安嘴边了,但被她生生咽了下去。没有普及教育就妄谈科举,完全是空中楼阁。
“我是这样想的,在村中办村学,县中办县学,郡中办郡学,京畿的国子监便是国学。一级一级逐层递升,每两级之间设定一定的通过率,其余未通过升级但优秀的结业生,就在这一级别中分配岗位。”
“譬如村学的学生如果通过升级考核,就进入县学;但如果没有通过却也在余者中出类拔萃,就安排在村中做事。能够升到最高级的国子监并顺利结业者,才有为官入仕的机会。”
顾修之大为惊叹,但也提醒道:“这样一来,就彻底了结世家门阀的垄断了,你可要想好。”
孟遇安很平静:“在建业医馆悄悄办女学时,我就已经想好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庐江顾氏散人还田,就连丹阳陆氏最大的一支都去了苍梧。以儆效尤,谁敢不从?”
“这才是我认识的孟遇安,”顾修之不禁点头赞赏,但同时也略有愧意,“先前为了那个慕容,我和你起了龃龉,实在抱歉。”
孟遇安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忘了,但既然你提起了,我可得好好问问你。你从前那样爽快洒脱的一个人,怎的现在也学会往心里藏事儿了?”
顾修之有些难以为颜:“我这也是关心你,才难免乱了方寸。早知会和你吵架,我才不藏着话呢。”
二人的这一点不和就此翻过篇去。
虽然一个雏形的逐级教育体系在孟遇安的设想里被搭建起来,但如何让女子融入到这个体系中仍旧存在障碍。
一上来就男女同校是绝无可能的,大张旗鼓地办女学只怕也收不到多少学生。
正当孟遇安万般苦恼之时,与阮太后的一次会面给了她灵感。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