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和陆煜开诚布公讲清楚了,就能彻底摆脱这个问题。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低估了封建大家族中人捕风捉影的能力。
由于孟遇安刚进陆家门,就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甚至是伴读侍女,因此府内婢仆对她本就自带了三分客气。
可是随着她在陆家时日渐久,孟遇安愈发发现,众丫鬟小厮对她的客气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礼貌。
就拿墨砚来说,他从一开始对待孟遇安就很是恭敬细致。孟遇安只当他为人如此,直到有一次看到他厉声斥责另一个新来的小丫鬟。
还有采松、听竹和寻梅,她们三个原本就是陆家三位小姐身边的首席丫鬟,现在孟遇安被指给了二小姐,听竹的地位不免有所下降。
可听竹照样对孟遇安很是尊重,一点嫉妒的意思都看不出来。
都怪自己之前没有太熟悉世家大族的生存法则,孟遇安到现在才明白,这些丫鬟小厮,莫不是把自己当做未来的二公子夫人了吧?
若是仅仅下人这样揣测也就罢了,就连陆煜的母亲贺夫人都误会了。
一日,贺夫人将孟遇安叫到自己的房中,刻意屏退了左右随侍的人,只留孟遇安和她独处。
贺夫人还是端庄持重的样子,温和地对孟遇安说:“遇安啊,你来我们家也有一个多月了吧?一切可都还好?”
孟遇安恭谨答道:“托夫人的福,我一切都好。”
贺夫人端起茶盏,用盏盖轻轻扣了几下茶盏的边缘,撇开表面漂浮的茶叶,却又没有喝,仍旧放了回去。
看这样子,贺夫人是有什么心事。孟遇安见贺夫人一直不说话,就主动提起了话茬:
“夫人叫我前来,还屏退了左右,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吩咐呢?”
贺夫人粲然一笑,温和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问问你,想不想调去二公子房里服侍呢?”
孟遇安闻言不觉大吃一惊:“二小姐待我甚好,与我情同姐妹,想来还是不要挪动为好。”
贺夫人拉着孟遇安的手,轻轻抚摸着,眼神很是慈祥:“正因为你和二小姐情同姐妹,才更要挪去服侍二公子啊。”
这些古人的道理弯弯绕绕的,孟遇安又听迷糊了:“夫人的话,我不太明白。”
贺夫人放开孟遇安的手,正襟危坐道:
“若你再服侍二小姐久一点,真成了她名正言顺的丫鬟,将来还怎么做二公子的姬妾?别人会笑话他强占妹婢的”
“啊?”孟遇安彻底傻了,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贺夫人继续说:“正月初一你刚到我们家时,我就看出来煜儿的心思。说实在的,还从没见他这样。”
“虽然你是从青楼里出来的,但这两个月我冷眼旁观,你确实是个聪慧可心的孩子。”
“上月主君动怒的那次,你直言谏诤,使得煜儿免受责罚,足见你的智慧和勇气,更不用说从这件事看出的你对煜儿的情意。”
贺夫人说着,脸上逐渐又挂上了笑意:“这两个月,家里的闲话都传遍了,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孟遇安低着头一言不发,大脑高速运转思考对策。贺夫人只当她羞涩不好意思,继续耐心对她说道:
“煜儿已经十八岁了,早就到了婚配之年。只是因为他哥哥尚未娶亲,煜儿也不好越过兄长去,才一直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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