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安笑道:“主君心系百姓,有此举措,也是常理之中。”
陆幼薇的情绪突然莫名淡了下来。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阳光洒向她的身上,为她镶上了一层金边。
孟遇安坐在榻边看着她,只觉得那是多么鲜活奔放的生命。
“论理这国家大事我这辈子是无法染指的,但若我也能像父亲和大哥哥那样,立一番事业,也不枉此生。”陆幼薇背身自语道。
孟遇安在她身后,听见她这话,敬佩之心油然而起。
“立一番事业”这话,陆幼薇之前是说过的,当时孟遇安只道她是赌气。
可现在看来,陆幼薇还真是有一腔英豪壮阔的心胸,不光是一个爱吃爱玩的烂漫少女。
孟遇安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现在日子好过了,可她空顶着个“丞相义女”的名头,只能干一些出谋划策的军师工作。
就算是军师,孟遇安也不能留名。
即使这次扶持百业、兴办盛会的主意是她提出的,但人人只知丞相大义、陛下英明,却不知这四方天空的院子里还有一个孟遇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七月七日,也就是乞巧节。
如孟遇安所设想的那样,全城百姓共庆佳节,到处都是小摊小贩。
有套圈的、猜灯谜的、题诗作赋的、卖小吃糕点的、表演杂耍百戏的,各式各样,令人目不暇接。
时近黄昏,明月初上,各处都点起了花灯烛火,照得建业如同白昼。
大街上满是嬉游的青年男女,他们戴着面具,尽情玩乐;若遇到了中意的对象,便摘下面具,互相认识。
孟遇安和陆幼薇也戴着面具混入其中,几个相府的小厮默默跟在她们身后暗中保护。
陆幼薇一早就把陆煜软磨硬泡给劝出来了,更何况孟遇安还告诉他这次七夕与往年不同,更添了许多翰墨游戏,陆煜自然愿意来赴这场风雅。
人头攒动,火树银花。孟遇安知道,贺小姐就在其中,只待一个时机,再翩然出场。
陆煜戴着面具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便觉无聊,很想回去。身边的小厮墨砚劝住了他:
“二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人多的地方,还没玩上一会儿怎么能走呢?这样热闹的场景一年难遇,公子不要辜负了良宵啊。”
“什么热闹,什么良宵,”陆煜幽幽说道,“岂不闻欢宴恰是一个人的寂寞?”
这是孟遇安在曲水流觞宴上说过的话,墨砚听不懂了,只能陪笑道:
“二公子说的什么我不大懂,但我知道前面的作诗大会公子一定不想错过。”
一边说,墨砚一边抬手一指。
陆煜顺着墨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前面搭着一个台子,台下摆一个凉棚,放了几张桌子,略坐着几个人。
陆煜上前一看,只见台子上摆放了许多白绸制成的屏风,中央挂着一个题目,上书“求不得”,下方写着一句话:
“诗词歌赋,不拘体裁,以文会友,共庆佳节。”
摊主人情练达,一看到陆煜衣着不凡,忙上前招呼:
“这位公子可是要来玩上一玩?只要五百茶酒钱,便可与在座诸位一起,吟诗作赋,高论清谈。”
陆煜瞧着还有点意思,便吩咐墨砚给钱,择一席入座。
正思考着,突然听到一声拍案声。陆煜转头看时,只见旁边座位不知何时坐了一个戴面具的少年,朗声说道:
“我已有了,店家拿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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