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德先生和赛先生也是近代才引入的概念,这个时代的人当然是听不懂的。
孟遇安换了一种说法:“王大娘您看,使用这种臼杵舂米,全靠人的手臂力量抬起,再依靠臼杵自重坠落。”
“可双手持握根本就不能发挥出人的最大力量,不仅费力,而且耗时,实在不值当。”
王大娘瞥一眼孟遇安:“那你说该怎么办?”
孟遇安四下寻觅一番,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小木墩子,便拿过来,把臼杵放在上面,双手握住一头,另一头对准石臼。
孟遇安以木墩为支点,向下按压短边,很轻松地就让长边抬起放下,舂米的频率也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一石臼的稻谷就脱粒完毕了,比旁边一群彪形大汉还要快。
王大娘看笑了:“怪不得主君和夫人喜欢你,原来你还真有点本事啊。”
孟遇安放下臼杵,笑道:“这原不是什么高深的奇技淫巧,咱们这里的人其实也懂。”
“那些从井里往外打水的辘轳,和我这个,其实是一样的原理。”
“你懂得还挺多啊。”王大娘似笑非笑道。
见王大娘对自己的态度似有缓和,孟遇安准备乘胜追击,便满脸堆笑说道:
“这个法子,并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娘给我的启发。如果大娘把它上报给府里管事,在咱们家各个田庄都推广,那也是大娘的功劳啊。”
一丝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出现在王大娘的嘴角:
“孟姑娘这么灵光的脑子,可不能埋没在打谷场里。罢了,你还是随我回去管理账目吧。”
孟遇安计划通,心中一阵窃喜,随王大娘离开了打谷场。
路上,王大娘询问道:“孟姑娘,昨天没把你打疼吧?”
疼!当然疼!但孟遇安把真话藏在心里,爽朗道:“不碍事,一点都不疼了。”
王大娘叹一口气,惺惺作态道:“不是我非要和姑娘置气,只是姑娘的脾气未免太倔了些。”
她的笑意味深长,声音像千层笋一样,扒了数层也看不到芯:
“一味地掐尖要强,总会登高跌重。我当然动不了姑娘,但别人就难说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有和孟遇安讲和的打算。
王大娘也不是傻子,她心里很清楚,孟遇安到田庄上只是一时片刻的受罚,早晚还是要回去的。
如果真的完全撕破脸,即使王大娘是贺夫人二十年的陪房,以后保不齐孟遇安就会给她使绊子。
孟遇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开始就料定王大娘不会真的伤害自己——只是她自信过了头,当时语气有点过于嚣张。
现在双方你来我往、我来你往,互相出招又抵挡两个回合,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
孟遇安从来不是怀恨在心、挟私报复的人,她现在既然已经知道王大娘想讲和,就索性顺坡下驴,把话摊开了说:
“大娘对夫人忠心耿耿、对陆家勤勤恳恳,又有二十年的资历在,本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我只有一句话想要说给大娘听。”
王大娘饶有兴趣:“什么话啊?”
孟遇安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王大娘轻哼一声,道:“那我也有一句话送给姑娘。”
孟遇安笑道:“大娘请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王大娘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一阵笃笃的马蹄声,扬起一路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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