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问诊配药出来,沈隐揽住她,对纪兰亭点点头就走。
纪兰亭失魂落魄,下意识唤了一声:瑛瑛!
沈琼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转过来的脸迎着晨曦,美得闪闪发光,镀了一层浅金色。
本就精致的眉眼像是被大自然给磨皮了似的,有种不真实感。
像是那种整了容才足以达到的雕琢程度、却又没有任何一家整容可以提供出这样天然修饰的模板。
无论看多少眼,仍然美得心惊,像是女神一样高光。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知道,她并非记忆里自己幻想出的女神模样,她没有解救过自己,她不是那个给了他一纸钱币就从此圣洁无缺的女人。
她不完美,她不专心。
如果不是陪她经历过心理治疗的繁琐艰辛,他会因为她的不专善变而痛彻心扉,可正是因为从宁睿那里有所了解,他有些自己的明悟体贴。
囚犯坐了十年牢出狱,尚且对日新月异的社会感到迷茫,更何况一个自我封闭了十六年的人?极端容易催生出另外的极端,从深度恐男到眼花缭乱,她因为诱惑而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她只是不知所措,并非不安于室。往好了想,哪怕她变化快,却都是结束一段恋情才开始下一段的。
只怪自己犯错给了她分手的机会,只怪勾引她的狂蜂浪蝶太多他苦涩地想。
他不愿意勾勒她的丝毫不好,而把她的性格缺陷都归结于她的创伤后遗症。
喜欢了她这么多年的心情,是不可能因为她放弃就放弃的,事实上比起当初轻易被她接纳热恋的不真实,现在被甩的波折不幸才更显得真实一些。
她曾经充当过他的女神,让他在逆境中感到自卑,即使没了桂冠和翅膀,他自觉更有底气呵护回去。
看,她总是嫌弃他粗鄙,可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无瑕。所以他们还是般配的吧?
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愧疚、歉意、还有别的什么
只是短短一瞥,她就顺着沈隐拉扯的劲儿,果断离开。
阳光照不到她的脸,只能将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反射出闪烁的华彩。
枇杷项链的流光溢彩给了他些微自信。
她或许不爱我,但她是喜欢我的纪兰亭终于从失败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沮丧地迎着晨曦缀在后头,脚步沉闷。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主意,现在该你兑现了,帮我想想,怎么让她理我?纪兰亭跟周宇泽相看两厌,可他现在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周宇泽对上纪兰亭也觉满脸晦气,他上次深觉男色有用,明明感觉到她有那么一刻动心没有不好说,但动情了肯定是有的。
如果不是纪兰亭这个傻逼捣乱
沈琼瑛那个女人情绪和意志很糯,一旦身体模糊过界,心理就很容易诱拐攻陷了。
想到这他白了纪兰亭一眼:你以为你斗得过沈隐?人家智商比你高脑子比你好,你现在拿什么比?拿你二百多名的成绩单?
纪兰亭烦躁:当时你可是欠我一个条件,如果我告诉沈隐那个妈宝,说不定趁着他找你麻烦,我还能趁虚而入呢对吧?
周宇泽在心中估摸了下这种糟心的可能性,嘲讽地开口,你不是说她喜欢你吗?公子哥被甩了借酒浇愁一蹶不振很惨吧?但凡担心你,哪怕知道有撒谎的可能也得来看看他也想看看,沈琼瑛到底是不是喜欢纪兰亭。
那我装个醉?纪兰亭摸着下巴。
周宇泽挑眉:她要是发现被骗了,能原谅你?说着,他嘴角意味不明地翘起:依我观察,她秩序感很差,如果你真醉到把她办了,她没准纪兰亭酒品不行,到时候他稍稍用点心机出来收拾残局,很容易复刻上次的靡乱。
那种靡乱容易让人上瘾,沈琼瑛本就心志不坚,遇到一次还能坚决抵制,两次三次可能就分辨不清怎么一回事了。
纪兰亭点头:你说得对。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打算,自言自语:既然如此,那就还是华清池最方便。
周宇泽嘴角的笑意扩大:嗯,挺好。
纪兰亭也露出一个塑料笑容,转眼给李宣短信几个来回:
问问周叔叔最近的应酬、今晚或者明晚在哪里吃饭,我们也订在同一天。
有事求他?帮忙买单?没有,不用。
明晚?唐宫宴?那帮我订下拾翠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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