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是她捡回公主府的两位厨娘手艺不错,舒窈事务繁忙,她们便打了鸡血似的一日三餐地安排饭食,手艺精湛、费心费力,她们把舒窈养圆了一圈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可见公主府的日子是极惬意的。
这段日子瑞初在宫里,她便常入宫,康熙虽着急看到火器制造坊的成果,但他对臣子尚能体恤其情,对自己女儿也不好逼迫得太紧张,因而暂时还没吭声。
舒窈对康熙的急切心知肚明,却并没被这份急逼迫到,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做事。
蓁蓁对此反而有些欣慰,私下对敏若道:“若是因为皇父着急便日以继夜不要命的去赶工,那才是傻呢。赶工做得再好,皇父顶多夸赞两句,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拿出结果来,恩赏夸赞还少得了吗?您看现在,皇父再急,不也还等着舒窈那边的结果吗?”
很显然,在旁观颜珠、霍腾父子俩被康熙压榨多年之后,蓁蓁已经总结出了在康熙手下办事的第一要务——别太把揣测出的皇帝想法当回事。
只要你有用,别倨傲不恭,怎么样他都得用你。
若是什么事关赈灾、军资、治水的大事也就罢了,可日常不算紧要的差事,豁出去了不要命地赶工,也捞不着一个好,你下次若进度慢了些,人还要怪你办差不够尽心尽力。
所以皇上您着急?臣也急啊!
臣恨不得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请皇上放心,虽事难而艰,但臣一定尽心竭力办好差事,处求尽美,毫不松懈!
皇上您说快些?——臣知道了!臣会尽力的!
至于究竟快到哪去,就是办事的人自己说得算了,
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蓁蓁在外面不好说,但还是可以在敏若这放心吐槽两句的。
敏若听了,不禁深看她一眼,感慨:这位要是到后世,绝对不会成为心甘情愿、呕心沥血为资本家资产添砖加瓦的小毛驴。
蓁蓁不知敏若心里想的什么,又道:“况且舒窈做起事来本就专心投入,我看她连着三四日吃住都在工坊里也是常有的事,处处锱铢必较只求尽善尽美。皇父手下那么多火器工坊,这几年没什么成果,不还是国库出钱养着吗?舒窈是有成果傍身,做事又勤快,他们反而得寸进尺了。”
敏若知道她口中得寸进尺的人不只是康熙。
自舒窈的火器工坊单独建立,朝中对此多有非议。研制火器本来就不是什么省钱的事,户部掏钱掏得不情愿不说,用在类似项目上的银子都是有数的,这边多了舒窈一处开销,别的地方要钱不免困难些——会有什么后果便可想而知了。
舒窈是有实绩傍身,又有康熙撑腰,户部一开始给钱给得利索,不敢多说什么,那些心有怨怼的人也不敢吭声。
但随着一段时间火器工坊没做出新成果来,便有人出来开始上蹿下跳。
与是一群人闭着眼,假装不知道火器研发需要投入的时间,对着舒窈指指点点,拿舒窈没有新成果说事,恨不得将“此非女子能为之事”写成横幅拉在朝廷里。
蓁蓁想起这个就恨得牙痒痒,这会提起来又要磨牙,愤声道:“一群衣冠禽兽!各个以礼义之士、孔子门生自居,孔老先生教他们睁眼当自己是瞎子了?枉称君子!”
“犬吠,听听便罢,你还偏往心里去?”敏若道:“放心吧,只要舒窈能做出成果来,你皇父就总会站在她这边。”
蓁蓁心里当然清楚这一点,只是不满前朝那些人的态度。
她道:“有些人,自以为生来就高人一等了,科举不中是考官没眼光,入朝后不得器重是怀才不遇,看到有女人做出点成果来,生怕自己从此不能再高人一等了,两眼珠子盯紧了就等着抓住女人一点把柄错漏,然后好把人打回深闺继续三从四德,永远不要出头抢占他们的利益——什么东西!”
毕竟从小长在宫中,出去了接触的也多是文化人,她骂人的言辞还不算十分辛辣,但情绪格外激烈。
“人性如此。”敏若道:“管他们作甚?破局的关键从来不在他们身上。”
蓁蓁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自己鼓劲。
敏若看她一眼,默默无声地为她添了一盏茶——庄子上前天来的消息,水泥已经试出结果了,如今蓁蓁那边恐怕也正是在等舒窈推出新式炮和江南赏菊文会的东风。
舒窈的新式炮已经大概要成了,只剩后期完善部分,蓁蓁掐算着日子打算再拖一阵,是为了避开今年的选秀。
今年大选,靳家在旗,靳成舟也要参选。
为免在献上水泥与《治水方策》后,康熙直接将靳成舟指婚给某位皇子或宗亲,还是先等选秀过后再有动作。
对这一试,蓁蓁并不抱乐观想法——她们最好的预期是让靳成舟得到假设她是个男人做出如此成绩后应该得到的结果。
以水泥方得恩赐赞扬,以可行的治水法入朝为官,有一试的机会。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