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伤情已经如此严重,却还是借助超人般的体质和意志力,保持着部分意识,没有直接昏过去。
“前……线……如何了?”
陈斯花了好半天时间,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随行军医,眉头紧锁,连忙把棉被往里掖了掖,忧心忡忡道:“将军,求您歇着吧,保存好体力。前线就算有事,也是要汇报到前锋大营,断然送不到此处。将军临行之前,已经留下安排,接任的将领只需按照将军的意思继续执行,势必能够将北溪县耗垮。”
“请将军不必再担心。”
听到这话,陈斯浑浊的眼神,更是闪过一抹担忧。
北溪县战区的将士,皆是陈斯的老部下,也只听陈斯一人号令。
且不说前锋大营调派的将领,能否服众,就算老部下愿意配合新官,就怕对方急于求成,改变战术。
如今北溪县在秦风的经营下,已无法用蛮力从外部攻破,唯有消耗,令城内自乱。
一旦新官立功心切,展开攻坚战,对于整个前锋大营而言,都必将受到重创。
上策疲敌,中策扰心,下策野战,下下策才是攻坚。
哎!
人算不如天算,陈斯心中尽是苦闷。
不用多,再给他一个月时间,他就能耗出个成果。
可惜,肩伤恶化,随行军医不仅束手无策,医疗物资也是相对匮乏,若是留在前线,必是死路一条。
秦风若死,此战,北狄胜算至少多三成。
可惜了,可惜!
就在陈斯感慨,天不佑北狄之际,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军医愣了一下,连忙挑开车帘,发现马夫已经被一箭射死。
还没等回过神,又是一箭飞来,正好射在军医的胸口处,只觉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陈斯眉头紧锁,却无力起身。
片刻之后,车帘被挑开,一个身穿黑衣,只露出双眼的男人,出现在陈斯面前。
陈斯心中苦笑:“黑尉司的人?看来,我命,今日休矣。”
黑尉眼神尽是钦佩,收起弓箭,自腰间取出一枚毒药。
“陈将军,虽是敌将,但颇受我等敬佩。”
“若北狄再多几个像您这样的将领,我大梁恐怕岌岌可危。”
“大梁圣人有令,您就不必回王都了,在此地送您上路。念在陈将军文韬武略皆是将才,犹如武曲星转世,若是让您见血,怕是辱没了您的清誉。这丹药您服下,只痛几个喘息便好。”
说话间,黑尉已经将丹药递到陈斯嘴边。
陈斯已经认命,正欲吞下毒药,却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一把弯刀,自黑尉脖子前伸过。
下一刻,黑尉已经身首异处,整颗人头被摘下。
噗通。
黑尉自马车摔下,身后显现出一个穿着半截皮袄,腰胯牛角号,头扎大辫的女子。
“陈将军受惊了,接下来便由奴婢护送您回王都。”
陈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却也无力感谢,但眼神却充满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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