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见张安世来,随即目光落在了在他后头押着的人身上,这骤然之间,有人色变,低呼道:“吴公……”
显然,被抓之人,许多人都是认识的。
即便是杨荣,也皱眉起来,不过他不露声色。
胡广更是抬眼之后,脸上透出几分震惊,又忙低下了头,露出了于心不忍之色。
胡广低声对杨荣道:“吴公……怎会牵涉此事……他……”
杨荣只嘴唇微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能不能不要见了谁都要惊诧,滥发同情。”
胡广:“……”
张安世在殿外站定,又有人入内通报。
文楼乃是小殿,殿中狭小,自是站不住百官。
随后,朱棣竟是徐徐踱步而出,他先抬眸看了张安世一眼,又见十数个人已被人按在地上。
至于百官,个个垂头不言。
朱棣的目光最后又落回张安世的身上,道:“还有何人,这百官之中,也有不少人牵涉吧?”
张安世道:“陛下,确实有不少。”
朱棣眼中透出几分怒色,接着冷然道:“那就拿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张安世道:“臣读《春秋》,颇有感悟,正所谓,不教而诛,是为虐也。臣以为,还是先明正典刑为好,免得有人不服,认为臣滥杀无辜。”
朱棣颔首。
张安世虽掌锦衣卫,看上去很荒唐,名声很不好,可不得不说,张安世这个家伙还是很守规矩的,但凡下驾贴或者拿人,几乎都有明确的罪证,从不含湖。
这一点,朱棣知之甚深。
朱棣此时又道:“众卿都在,那么……就让他们也一并听一听,这些人……是如何谋逆的。”
张安世道:“是。”
朱棣目光逡巡,既落在百官身上,又从校尉们押来的十数个钦犯那儿,似乎也看到了一些熟面孔。
不过朱棣没有声张,他等张安世拿出实打实的东西来。
只见张安世道:“陛下,此事……得从江西布政使司的逆桉开始说起,这江西的逆桉……牵涉极广,那些地方父母官,甚至还有某些大士绅,若是没有和京城的人勾结,怎敢做出这等罪无可赦之事?”
“所以……在江西逆桉桉发之后,江西的逆党虽然一网打尽,可远在京城,与这些乱臣贼子们勾结之人,却依旧逍遥法外。”
一提及这一场谋逆大桉,朱棣便禁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
百官们的心,已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张安世接着道:“可据臣所知,我大明牵涉江西籍贯的大臣,多如牛毛,且与那些逆党们有过瓜葛之人,更是数都数不清。不说其他,单说文渊阁中,胡公与金公,便是江西人。”
张安世说罢,笑着看向胡广,道:“胡公,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若是我查的没错的话,胡公……甚至和那江西的吴家,也是关系匪浅。”
胡广听罢,脸色骤变。
他原本还沉浸在同情他人的悲痛之中。
谁想到,转眼之间,他居然开始同情自己来。
胡广立即道:“我……我……胡说八道,好吧,老夫确实与这吴氏,颇有一些瓜葛……”
张安世唇角勾起,笑吟吟地看着胡广,面色意味深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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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业,都继给了自己的外甥,民间也说,一个外甥半个儿。”
朱棣托着下巴,道:“是吗?”
朱瞻基认真地点着头道:“这是孙臣从百姓们口里听来的,应该没有错吧。”
朱棣站起来,随即皱眉道:“你在栖霞,可还有什么感受?”
朱瞻基想了想道:“孙臣在想,寻常百姓的日子,确实不容易,每日为一日三餐而奔走,辛苦劳作下来,每月既要给妇人们添衣,要让孩子们读书,日也不歇,每月的薪俸也已所剩无几,若是再遭遇了其他的变故,那就更加糟糕了。孙臣现在的俸禄,就低得很,阿舅给孙臣定的乃是三等吏的薪俸,这薪俸,还不顶孙臣从前在东宫时喝一口好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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