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宁笑着摇头:“现在还不敢说,等三娘瞧过了再说吧。”
招财烧好水送过来后,人便去了门外,听见屋里召唤他,忙无声的小跑进来,听朱天黎叫他去前面门面取些茶末儿进来,立刻应声而去,一边往外走一边纳闷儿,要些破茶末子作甚,难不成好茶喝腻了……
“三娘若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家那些织布作坊也出细棉布的?”陆清宁将招财取回来的茶末子翻看了一下,就笑问老太爷:“若是为了成本考虑,细棉布也使得,毕竟细棉布比软烟罗便宜,不过效果就没有软烟罗好。”
“若是细棉布可以换个织法,织得松一些更好了,不但比软烟罗还好用,成本也低。”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细棉布帕子掏出来,在帕子上画了个格子。
“都做成这么大的小布袋,装上比平时泡茶略多的量、再封好口子,取一角上缝一条细绳儿,用来挂在茶壶茶杯外,便可以热水冲泡了;等没了茶叶味道,拎着绳子将茶包提出来扔掉即可。”谁叫这个年代没有无纺布来着,好在陆家有纺织作坊。
“因为这茶包方便快捷,又不用担心有茶末入口不舒服,价格上完全不用太低廉;若是有客人不识,伙计们随便称呼这东西叫茶包也好,叫袋泡茶也罢,还能卖个新鲜,祖父和朱爷爷觉得如何?”
老太爷和朱天黎同时抚掌大笑,朱天黎更是笑道:“陆氏袋泡茶,三姑娘好主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无心插柳
得了老太爷和朱天黎的赞不绝口,陆清宁却不好意思起来——袋泡茶在上一世太常见了,她不过是个“剽窃”者啊;不过话说回来,她眼下生活在大顺朝,又没抢立顿的生意……转眼也便笑起来。
而老太爷若不是这次出门来只带了招财一个人,进宝并不曾跟着,几乎立刻就想打发一个长随去各个纺织作坊传话去了。还是陆清宁笑着说不急,又趁胜追击起来:“祖父书房里有本书,讲过西北等一些边疆民族甚喜砖茶。”
“那砖茶并不使用嫩茶所制,而是些偏老的茶叶与茶末茶梗蒸压而成;若是祖父能查访到擅作砖茶的师傅,咱们家茶山上的老茶和这茶末子岂不是都有了去处?”
陆清宁上一世的祖父便是茶庄经理,因此她多少懂些茶经与各种茶的历史,砖茶从唐代便有生产,可盛行起来还是明清。
曾经的那个历史是那个样子,眼下这个时空却还没有大批量砖茶面世,却又有古籍记载过,岂不正是个好机会,能将陆家的茶叶片片都利用上?若不做砖茶,茶树上的老叶子都是扔掉的东西!
老太爷也记着有这么本古籍,似乎还是唐代传下来的孤本,只可惜那上面并不曾记载太详细的蒸制压制方法,听她说起不由皱眉:“擅作砖茶的师傅好找么?”
比较起方才的茶末子做成袋泡茶,朱天黎似乎对这个砖茶更感兴趣,毕竟这个砖茶是更不容易跟风模仿的。
这么想罢他立刻笑道:“既是早有古籍记载,查访查访吧,访不到也就罢了,若是访得到……岂是袋泡茶那些小利能比拟的?”
陆氏茶庄也有西北来的客商。偶尔也有人问起,这里可经营砖茶,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双方未免都有些失落——大顺朝西北边疆和境外的很多民族都喜欢味道浓郁的砖茶,可那东西却只有少数两家在做,岂不是把钱都赚了,他们却无法分一杯羹。
“祖父和朱爷爷可以一边派人查访,一边差人试着少量的做一做,只要能将茶叶压制成型,就成功了第一步。”陆清宁提议。
话是这么说。也只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吧;若真是那么好做的,江南种茶的大户不少。不是早都做出来了。
老太爷和朱天黎却笑说是个好主意。
别人家也种茶,可又有几家心疼那些老叶,只有陆家茶山多茶树多,这越多就越心疼,何况陆家接待的客商也多——砖茶若是真能做的出来。那就是陆家又开了一条新财路,能带来很丰厚的利润呢。
“祖父和朱爷爷可见过乡下脱坯用的那木头盒子。上面没有盖子,下面没有底的,只是为了将拌合好麻刀的黄泥固定出个模样来。”前世的祖父也曾经给陆清宁讲过茶砖大概做法,却是当着聊天的闲话,她并没太当事,也就没太多问。
“古籍里既然说砖茶是蒸压而成,也许是要将炒好的茶叶蒸的微湿。这样怎么压也不怕碎,还能压得更紧实;最底下铺一层老茶,叶片大兜得住,压实了之后再铺茶叶和茶梗再压实,撒些茶末添补上空隙再压……”
老太爷与朱天黎对视一眼。都微微笑起来。听着倒有点意思!
“三娘说得起劲,不如我给你两个管家归你管着。你将这作坊打理起来如何?”老太爷笑道:“你也不用怕什么抛头露面,雇人建作坊备料备工具的事儿都叫两个管家打理去。”
“那敢情好!”陆清宁不待答话,陆文渊又从一边蹦起来,替她做了主,“祖父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对不对?”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太爷虽不是开玩笑,却也时刻不忘引领自己最喜欢的这个孙儿:“可你三姐姐还不曾答应呢。”
陆清宁怎么会不答应,又有陆文渊怕她不好意思应下,先给她做了先锋,闻言立刻笑道:“若是试制,三娘能行;等真做成了,要大规模起作坊,就得祖父再找人掌舵了。”
这也叫以退为进对不对?她都将砖茶试制成功了,老太爷怎么会将她换掉,就算换掉,也得给她个过得去的说法和部分利润才对——这样的话,她这辈子都有了傍身的银钱。
“那咱们就说好了,如今已然是腊月底,等出了正月,就开始起作坊招人手,万事俱备之后,茶树也开始出嫩芽了,你只管放开手做去。”老太爷笑道。
又吩咐了朱天黎一些事宜,老太爷便带着陆清宁姐弟俩离了陆氏茶庄。上了车后,车夫九功就赶着马车往同福街而去——说是带陆清宁姐弟俩看什么自家铺子,其实就是见见朱天黎,如今正事儿谈完了,也该做些别的了。
到了同福街那个小院儿,老太爷下了车,便笑着唤陆清宁姐弟俩:“你们瞧瞧,这小院子若是改造成铺面可使得,这也是个三进院,前面做了铺面,后面也可以住人,还不用单另再给郎中们找房住。”
陆清宁因是男装,坐在车上也不曾避讳,马车轿厢两边的侧窗一直都敞着,这一路将这同福街也看得差不多了,却不曾发现任何一家专治妇婴病痛的,如今再听老太爷这么一说,心里更是高兴:“三娘觉得这位置好得很。”
“这小院一直闲置着,可是因为这条街都是医馆药堂,做别的生意撑不下去,更不适合住家?”
老太爷颔首:“正是如此,所以这处院子便闲置了好些年,所有的椽子怕是都腐了,你若觉得好,还得从头修缮。”
陆清宁想起木香看过的几处门面,处处都不如这个位置好,每年的租金也不少,有那租金也足够修缮房屋了;可转念又想起什么来,不由看向老太爷:“那……那三娘要给家里交多少租金呢?”
老太爷被这话问愣了,难道他方才提过租金的事儿?仔细回忆了片刻,知道自己并没说过什么,不由从头开始审视这个孙女——这孩子从来不曾想白占便宜啊!这、这哪里像他那不成器的大儿生的孩子!
“等祖父找几个管事带人将这院子修缮好,就带你去衙门里换名上档子,这房子祖父送你了。”老太爷风轻云淡的说道。
陆文渊一直都紧紧握着陆清宁的手,方才听他姐姐还要给家里交租金,就用力捏了捏他姐姐的手掌心,如今听了老太爷这话,也顾不得捏手了,喜笑颜开仰起小脸儿:“谢谢祖父!”
老太爷笑坏了:“怎么,如今算是如了你的意?你当初日日在我耳朵边念叨,说什么你姐姐的医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可是早就打上这小院儿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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