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甚夷,而民好径。
【注释】夷:平坦。径:斜径,邪道。
大道荡然平正,无有险阻,世之不知者,以为迂缓,故而好求于捷径。所以凡舍其自然而有所施设者,皆是意欲其速。
朝甚除,田甚芜,仓甚虚;
【注释】朝甚除:宫殿愈是整洁豪华。田甚芜:农田愈是荒芜。仓甚虚;仓库愈是空虚。
官家愈是豪华奢侈,民间愈是穷困疲敝。孟子说:〃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尚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为民父母也!〃
范应元说:〃言朝甚除者,谓朝廷尚施为,要贿赂,去君子,取小人,甚开私小倡之路也。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故智诈并兴,官吏塌缛,需求百出,伤财害民,遂致田野荒芜,仓禀不实。〃
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馀,是谓盗竽。非道也哉!
【注释】服文采:穿着华丽的服装。厌饮食:美味佳肴吃的生厌。盗竽:竽,五声之长者。竽先则钟瑟皆随,竽唱则诸乐皆和。今大奸作则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则小盗必和。故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而资货有余者,是之谓盗竽,可谓是强盗头子。
天下事,常成于俭而败于奢。奢侈就是从人民的劳动成果中盗取安乐而已,而夺天下之公利徇一己之私利,是谓国贼。奢侈总是伴随着淫乱,奢侈的必然后果就是风化的颓败。所以,导民之术,在上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好恶。官者,民之源;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
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说:〃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故而,上邪下不正,众枉不可矫。由此看来,赃官污吏可谓是盗魁贼首。
范应元说:〃文非文而不恤下,武非武而不卫民,假法为非,瘠民肥己,餍饫美异之饮食,积聚有余之货财,此皆劫剥于人,以恣纵于己,是谓为盗竽。〃
【漫谈】法国作家托克维尔说:“公务人员,应同公民大众没有什么区别,而不该用制服作为权力的标志,这样会让公众看着不舒服。公务人员有权向他人发布号令,但这不表示他可以高人一等。
美国的公务人员均不着制服。我想象不出哪个国家的官员会象美国公务人员那样作风朴实,平易近人,问话时亲切,答话时和蔼。我喜欢民主政府的这种自然作风,我在这种重视职责甚于重视职位、重视人品甚于重视权力外表的内务官员身上,看到了我所钦佩的男子汉工作作风。
我十分怀疑在公务人员装模作样地穿上制服时会格外受人尊敬,因为我不相信人之受尊敬是来自衣着而不是来自人品。当我看到我国的一些官老爷粗暴待人或挖苦人,耸一耸肩膀表示反对,或以得意的微笑下达指示时,我真想剥下他们的制服,一直剥到露出他们作为一个公民的真正模样,看这能不能使他们想起人类应当受到的尊敬。”
意译
使我稍微有些明知,就会知晓,遵循客观自然大道而行,唯有主观施为是应当时刻畏惧触犯的。
客观自然的淳朴之道甚是平坦,但人君却往往喜走邪径。
宫庭愈是华美,农田愈是荒芜,仓库愈是空虚。
穿戴着锦锈的服装,佩挂着锋利的宝剑,山珍海味吃的生厌,财货丰盛有余,这可谓是强盗头子。走的不是正道呀!
原七十五章 民之饥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
夫唯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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