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二哥唐山也害在你手里!”
徐雪森本来是想揭穿唐岭在日伪时期做过的那些坏事的,但转念一想,把握不是很大,有些也只是看到了一点皮毛,并无真凭实据,如果当面说出来,他唐岭不但不会承认,反而被他抓住话把,把自己的底细摸了去。这个唐岭精明狡猾着呢。再说,他也犯不着与唐岭翻脸。就算唐岭在日伪时期犯了事,谋害了新四军、地下**,与吾徐雪森何干?只要他唐岭不侵犯到吾的利益,绝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他把话说到一半,说得含糊点,点到为止,让唐岭摸不透。
唐岭的确是摸不透,不知道徐雪森对他当年的行径究竟掌握了多少,于是继续掩饰,也是投石问路。
“这些事吾不是跟你解释清楚了嚒,一则是当年年少不谙世故,上了别人的当,二来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你老k当年不也是什么党都靠、什么人都帮的吗?事情都过去十多年了,老k,做啥翻箱倒柜的?原来挺仗义的一条汉子,现在倒成了**似的刨根问底!”唐岭跟在徐雪森后面,瞪着凶恶的眼睛。
“吾当**还有你唐老四的今天?”徐雪森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算了,吾帮了**的老梁也没有得到什么,只要你唐老四不招惹吾,吾犯不上管你的闲事。”
“吾就说嚒,你老k历来是宰相的度量。要不然吾会在大会上提你的名?常务也是吾推举的嚒!吾唐老四哪点对不起你?别没了良心!”唐岭并非省油的灯。
“你唐老四总算是做了回好人!”徐雪森微笑着回头看了唐岭一眼。“都是心照不宣!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你的有些事吾就不与你计较了,反正也与吾个人无关。从此吾们还要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犯不上天天红脸。”
“老k你放心,吾唐老四一准听你的调遣,为你鞍前马后,绝无二话!”唐岭拍拍自己的胸脯。
“你娘的马屁拍到牛屁股上去了!听吾的调遣?吾听谁的调遣?肩头与下巴一般高,谁听谁啊!你恭维也不看看是谁!”徐雪森对唐岭当面奉承的那一套很反感,也从不把他说的话当真,因此,当场顶了回去。
旧事总算被唐岭掩饰过去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仿佛翻了过去,心情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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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二人从大路拐进入西村的小路,唐岭隐约看见前方树林外有人,便推推徐雪森说:“哎,徐常副,你看,前面是不是树根?”
徐雪森顺着唐岭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树林另一面的乱坟岗里,戴着草帽的宋树根牵着牛往北边的“山”字型土岗走去,看样子是要翻过土岗。老牛一步三摆,慢腾腾,不慌不忙。宋树根用鞭子抽一下,老牛便奔跑几步,然后又慢了下来。在老牛和宋树根的后面,还有个人肩上扛着犁头。
宋树根转着头朝身后注视,马上又在牛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驾!”
徐雪森看清了,是宋树根。
“咦,今儿树根亲自去放牛了?”徐雪森疑惑,自言自语道。
“不像!后面还有人扛着犁头呢?”唐岭说。
“是啊,去耕地怎么走乱坟岗哪?土岗那边没有他家的田呀!”徐雪森满腹狐疑。
“他宋树根今天舍近求远,城头上出起棺材来了!”唐岭也没看明白。
树林以及乱坟岗那一片根本没有路,除了小孩子去割草、放牛,平常是没有人去的。
“卖牛!对,他是把牛赶到土岗后面去,有人在那里等!”徐雪森猜测道。
“对,完全对!”唐岭拍手叫道。“这铁算盘的疙瘩肯定是要把牛卖了来入社。老k,吾们绕到土岗的北面去埋伏,等他们一手交牛一手交钱后,再上去捉住他,一来没收钞票,二来捉他个现行,否则这个铁算盘会赖得一干二净的!”唐岭不无得意。
徐雪森犹豫了,蹲下身,拔出竹竿旱烟筒,摸出烟丝装进烟锅里。
宋树根家里刚失火烧掉了三间房子,要想马上把房子盖起来,的确很难。在西村,农户要建房造屋,没有十几年、几十年省吃俭用、勤劳苦干的积蓄,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要入社了,土地、耕牛、大型农机具统统归合作社所有,宋树根当然于心不甘,卖掉耕牛变现,为盖房筹点钱。惯于算计的宋树根是绝不情愿把自家的耕牛奉送给合作社的。别说是送,就是当年徐雪森向他借两天都不肯。
作为合作社的副社长,而且是刚刚走马上任第一天的副社长,看着他把耕牛卖了不去制止,这算什么?但是,如果制止了,像被秋霜打过的老茄子似的宋树根又要经受又一次打击。会被打垮的!可是,这个可怜的宋树根真可恶,又不可饶恕!
从前,宋树根自以为家境比徐雪森优裕,从不把外来户的徐雪森放在眼里,人前背后说他是“河里漂来的浮漂草”——无根无靠。西村许多人去向徐雪森父亲学做鹞子的手艺,他看不起,而且并没有看出商机,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百般阻扰。直至看到别人赚了钱,他眼红了,竟然覥着脸来向徐雪森“拜师学艺”。手艺学到手,一转身就不认师,不仅如此,总是想方设法挤兑他、欺负他、刁难他。他不仅不报恩,反而恩将仇报,现在居然谋害儿子西邨!这正是报仇出气的最好机会!
按唐岭的主意,等他与买牛人一手交钱一手交牛的一刹那冲上去逮个正着抓个现行,没收他到手的钱,宋树根会是什么模样?还不气晕趴下?这口恶气出得真是痛快淋漓!而且,他的这种行为是严重违反政策的,可以按照破坏生产资料的罪名把他捉起来送交公安,至少也得押着他游街示众!
可是,如果宋树根经不起打击,一口气咽不下去憋死在现场——这当然是他咎由自取——,依他把一分钱看得比命都重的为人,这种可能完全有;那他一家老少今后怎么活下去?难道吾徐雪森非要跟他学,把人逼上绝路吗?
“怎么了徐常副?走啊!”唐岭懵了。
“这树根刚失火烧掉了三间房子,下得去手嚒!”徐雪森的确为难。害人从来不是他的为人。他一向以传人、助人、救人为宗旨。
他的这种性格,是善良的、真诚的、正直的;但从另一个侧面看,从反面看,可以说是软弱的、天真的、肤浅的,更是利他不利己的。西村某些人得到他的帮助后,虽然嘴上会夸奖几句,但是,心里却认为他是憨、是傻、是胆小、是想息事宁人、是为了讨好他人,甚至有人会觉得他骨头软好欺负,说大了是妇人之仁。解放前各方势力找他帮忙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他不懂,更不知道他的这种性格是不适合当干部的。
当众人的头领,还需要果敢、严厉、冷酷,甚至是无情。
在这方面,唐岭却具备。“老k,你怎么可怜起他来了?你忘了他是如何对待你的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走吧,不抓他个现行他是不会服帖、不会低头的!”
“唐老四,你去吧,吾上六叔公家去一趟。”徐雪森闷头抽起烟来。
“不不,老k,不是吾唐老四不愿意,吾是不怕得罪他宋树根的,倒是刘站长刘社长说你是常务,让吾配合你协助你,吾怎么能跑到你前面去呢!”唐岭的话很圆滑,听起来有道理。
“那——,这样吧,”徐雪森想了想,站起来,说:“现在把他叫住,不让他走到那一步。否则,事情就起了变化,很难收场,大家都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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