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
等林光逐走后,方旬缓慢抬起手掌按住怦怦狂跳的心脏,震撼喃喃:“我是不是没脑子啊!”
明明都已经受过一次欺骗了。
不长记性。
差一点点儿他就要再次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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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逐一直不敢深入丛林,往内部走二十米都不敢。艳阳高照,那里面却仍然阴森恐怖,且有一种十分古怪凄厉的大鸟叫声。
听起来都像远古时期才存在的翼龙。
他只有避开方旬时才能拿出录音笔,一边捡拾果子一边向母亲报平安:
“晚上已经不冷了,有大小姐为我生火。”说着笑着摇头:“他是我见过心肠最软的人。无论什么请求,感觉只要说的次数足够多,他就一定会心软答应。这一点同我很不一样,听说人分正负两极,性情迥异的人总会互相吸引。”
“我的确有些被吸引到,觉得他很有意思。”林光逐收敛笑意,话锋一转:
“还好。他尾巴上的伤有愈合的迹象,除了小腹下方的鳞片,其他的鳞片都未曾脱落——鳞片是制作灯油的重要原材料,如果他的尾巴出问题,长明灯也没法做成功。”
提起长明灯,林光逐沉默了很久。
若是在轮船上那阵儿,或是邮轮启航前,只要一提起长明灯,平时冷淡的林光逐就会打开话茬子,十分兴奋与人交谈很久。
甚至是对着录音笔都能够侃侃而谈,从设计理念讲到灯油的提炼方式,最后讲到猎杀人鱼。
猎杀人鱼?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格外长。
“妈,其实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在网上搜我,偷偷看那些有关于我的荒唐猜测。”
网上说他的雕塑作品充斥着抽象怪诞色彩,人的指甲、动物眼球都必须用真的。网上还说他拒领雷普国际艺术奖,这两点异于常人的行为,足以证实他深受遗传性精神病的迫害,天才与疯子只有一念之差,而林光逐出生前就注定有病。
每一次林母看见这样的言论都非常伤心。
其实大家误解了。
没有人能理解他作为一个创作者的心情,他觉得自己走入了死胡同中,在创作的同时每一分每一秒都下意识否定自己的作品,对他来说这比死都痛苦。一般情况下,人们成功完成一件耗费巨大心血的事情时总会满怀成就感,可林光逐不会。
他总觉得自己的作品愈加没有灵魂,只是个空洞的摆件。因此即便是卖出了大价钱亦或是获得了怎样的荣誉,他依然觉得很挫败。
这是他拒绝领奖的最大原因。
一个失败的作品,怎能授以艺术殿堂至高荣誉。
灵魂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怎样能让自己的作品拥有灵魂呢?前几年林光逐病急乱投医,才会使用一些真实的动物组织,辅助完成作品。
可想而知,没有作用。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自己都觉得惊讶。在方旬的身上,我看到了敢爱敢恨的蓬勃生命力。灵魂?我应该快要抓住这种明明很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在过去的二十三年生命里,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畅快的感觉,是他告诉我有些人可以去怨,不必有心理负担。而且他还救了我。”
林光逐转身,遥遥向洞窟方向投去迟疑的一眼,呢喃:“长明灯计划筹备了整整两年,耗费巨大人力与物力,坚决不能功亏一篑。可是妈……我……”
“比起长明灯,我好像更……算了。”
林光逐回到洞窟时,方旬正沉着脸缩在角落里,额间隐隐有隐忍的细汗泌出。
林光逐站在风口上感知了一下,“你很热?”
方旬静默片刻,点了点头:“嗯。”
他不是热。
有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发现林光逐仅仅只是出去一小会儿,他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满脑子都在叫嚣着、催促着强行占有——发情期,他根本就离不开林光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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