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不易,潦草度过吧。
将蚌壳用木棍架起来,底下堆满容易点燃的木屑,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林光逐从旅行者留下的箱子里拿出打火石,再一次回忆营销号教过的,开始试着生火。
折腾一小时后,他平静打开了录音笔。
“妈,我想念打火机和火柴。”
打火石完全生不了火。
在视频里显得轻松简单的一个行为,放在现实里真正实施起来,难如上青天。
煲鱼汤的想法彻底泡汤,林光逐将好不容易抓到的鱼放生。趁着天色尚且明亮,游走在丛林的周围捡拾酸苹果,昨天洗过的冲锋衣与外裤已经晾干,垫在阔叶之下勉勉强强能够取暖。
平躺在阔叶上,他再一次打开录音笔,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些有关于父亲的想法,他平时不太和母亲坦白。
最后只能跳过这一段故事,眉眼温和说:“大小姐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甚至觉得这可能不是人鱼与人类的差异,而是他个人的性情,与所有其他生物有差异。他在人鱼族内应该也是特殊的,敏锐,共情能力十分强。”
“他活得热烈。”林光逐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声说:“和他相处我觉得放松。”
虽说鱼汤没有,但原本约好了晚上送汤,总不能一声不吭直接失约。因此林光逐虽疲惫想入睡了,还是套了一件冲锋衣,冒着黑回到礁石边,简单解释了一下怎么回事。
方旬显得无精打采,依旧是分开时的那个姿势,好像一整天一动不动。
“……你说什么?”方旬脑子里嗡嗡的,明明看见林光逐在说话,视野里却只剩下后者形状好看的薄唇张张合合,他一直在走神。
林光逐只能重复重点:“我用不来打火石。”
方旬不在意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在后者湿透的外裤与冲锋衣上,问:“你衣服哪儿来的啊。”
林光逐:“岛上来过人,他们留下的。”
冲锋衣的尺寸明显不合适,也许来过岛上的是骨架天生大的欧洲人,导致大码的冲锋衣套在林光逐身上,肩头外衣都微微向下滑。
露出一截在黑夜里着实醒目的白皙皮肤。
方旬眉头微微一挑,眼神暗下来,“你里面没穿衣服?”
林光逐点头:“衬衫湿了,明天晒。”
方旬避嫌般移开视线,脑子嗡嗡得更狠。
白天林光逐离开之后,他的情况没有半点儿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总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具体哪儿不舒服又说不上来,尾鳞还特别痒,最后只能归结为受了重伤,伤口正在愈合。
现在林光逐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感倒是缓解了不少。
“你感觉好点儿了吗?”林光逐问。
方旬皱眉,有些泄气:“没有,特难受。”
林光逐也没办法,叹了口气说:“那你好好养伤,多喝热水。我先回去睡觉了。”
方旬:“……”
方旬:“你等等。”
林光逐转身看他,道:“还有事吗?”
方旬沉默片刻。
“之前你说的互帮互助,还作数吗?”
林光逐愣几秒,笑了。
方旬看见他脸上的笑,只觉得海风都轻缓了下来,撇过脸闷声说:“我反悔了,互帮互助就互帮互助,亏谁都不能亏到自己。今天一整天都太难受了,肯定是鱼尾伤口恶化导致,你要是今晚上没事儿做,帮我上一下药吧。”
林光逐逗他,“我万一有事儿呢?”
方旬猛地转回脸,恶声恶气:“你晚上除了睡大觉还能有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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