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很快就要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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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山大营和南下的蠕蠕较量时,贺穆兰只觉得两个字——“难缠”。
他们像是跟随者猎物的鬣狗,并不强大,也不凶狠,一打就散,但群攻而上的时候也会把你咬死。
他们会毫无顾忌的抛弃自己的同伴,只为了能够逃走。他们也会把其他附属部落——有高车人、鲜卑人、突厥人或者其他什么种族的人丢出去作为炮灰,自己躲在这些人后面射箭或者逃跑。
贺穆兰讨厌这个种族,因为他们让她见到了太多的血泪,因为他们毫无身为战士的尊严和荣誉。
但她只是讨厌,并不仇恨。因为身处在这个时代,每个民族的发展都往往是另外一个民族的血泪,她改变不了大势,也改变不了人心,蠕蠕的破灭是必然,她能做的,便是在这过程中无愧于心。
贺穆兰率领的虎贲骑是在斥候详细的传回这一片地区部落的情报后出发的。那情报详细到贺穆兰甚至猜测了一番,觉得查探的斥候说不定是伪装成蠕蠕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晃了一圈搜集的情报。
黑山大营的斥候都大胆的要命,而且大都会一些蠕蠕话,能够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他们没有举旗也没有吹奏,虽称不上奇兵,但也没有大张旗鼓。一片安静之中,只有似乎连空气都凝结的蓄势待发,以及将士们身上盔甲的碰撞之声。
在他们的后方,随军的杂役和士卒看管着他们的替马,他们每一批马都是刚刚换上的战马,马力充足,随时可以发起冲锋。
天空中有老鹰展翅飞舞,俯瞰着下方的人马。贺穆兰听说东胡有不少部族会饲养猎鹰,贺穆兰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蠕蠕人们饲养的,但此时她也顾不上要不要射下这几只老鹰了。
他们要攻打的部落只有一千人不到。
她带了三千精骑。
无论如何打,都会胜利,而且以蠕蠕人的性子,怕是还没有开始打,他们就已经痛哭流涕到投降了吧?
早些投降吧。
也好让她有个名义少些杀戮啊。
虎贲骑很快就到了斥候探得的地方,正如他所说,牧民们早上出去放牧,傍晚才会回来,晚上发动袭击是最好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贺穆兰率领部下冲破这片营帐时,还有许多人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魏国人和蠕蠕人有很多长得都很像,他们都是东胡的部族,四处迁徙,混血以后各种长相的人都有,所以贺穆兰带着虎贲骑冲进他们的部落时,这些蠕蠕人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骑兵到了。
有老人奔出营帐,唾骂着他们什么,然后被不耐烦的将士一箭射死。到处都有孩子和妇人哭喊的声音,虎贲骑们无愧于自己的名称,如同下山的猛虎,所到之处无不惊慌失措。
没有贺穆兰想象中的哭泣求饶,能拿起武器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反抗的人都反抗了,还有妇人驱赶自己的牛群和羊群去抵挡骑兵。
但牛羊怎么能抵挡战马和长戈呢?没一会儿,血便流淌了一片。
“他们在喊什么?”贺穆兰无意参与到这样的屠杀里去,但她是主帅,不可能下令停止攻击。
蠕蠕人连孩子都会射箭,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但她还是好奇蠕蠕们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喊叫的是什么。
贺穆兰北伐,带出来了花生。她一点柔然话都不懂,带着花生,也是为了关键时候有个翻译。
花生面色复杂,轻声回答贺穆兰:“他们……他们说还没到冬天打仗的时候,去年的牛羊也已经交了……他们似乎是把我们当成那些部落主了。”
贺穆兰愣了愣,根本没想到他们喊的是这个。
此时这处营帐已破,贺穆兰来之前有下令过,不准随意杀戮不反抗的人,那些都是俘虏,是大魏的人口,是战利品。
但真杀红了眼的时候,误杀也是有的。
一个虎贲骑正纵马准备踩过一个小孩的身体,却被侧面突然冲过来的马撇了一下,朝了另外一个方向偏斜了几步。
那人正准备开口骂对方不长眼,却猛然见到坐在马上的是贺穆兰,惊得赶紧闭嘴。
“我们是战士,不是畜生。”贺穆兰脸色难看的说道。“准备收兵,将这些俘虏捆起来交由后面的人处理,留下两百骑兵准备迎击回来的牧人,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攻打其他部落。”
“将军,我们还没打扫战场……”
“等你打扫完了,这一片的部族全跑了!”贺穆兰下令吹起号角,又点了两个百夫长留在这个营地,带着虎贲骑继续向东前进。
这一片大小部族约有七八个,她必须要在日落之前连挑所有的营地,然后趁夜回返扎营的地方。
若是白天,这么多人朝着一个方向奔驰,很快就会暴露了行踪。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又一个的部落被贺穆兰的部下风卷残云一般地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帅为什么像是急着要赶去哪里一样打完一个营地立刻就走,但因为贺穆兰的“智将”之名太显,这些人即使心中疑惑,甚至有些不满没有搜集战利品的时间,但还是跟着他们的主将继续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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