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女儿则是更加缠绵悱恻、柔媚婉转,这和两地的民族性格有关,在北地,鲜卑女子心目中理想的配偶,并非南朝女子所津津乐道的高门美男子,而是勇敢顽强的战士和英雄。
慕容鲜卑留下的民歌“郎在十重楼,女在九重阁。郎非黄鹞子,哪得云中雀?”就已经表明了若毫无本事,做不了凶猛的鹰隼,是娶不到心仪的姑娘回家的。
贺穆兰早在黑山大营的时候,就听不少鲜卑男儿说过鲜卑女子的性格一向奔放豪爽,但因为军营里都是男人,所以感触还不够深,后来见到那客店的老板娘豆芸才大致了解了此地女人的大胆。
虽然那老板娘对象搞错了让贺穆兰有些囧,但总的来说,贺穆兰还是非常欣赏此时女人们的择偶观和价值观的,对她们社交活动活跃,夫妻关系刚柔倒置的特点也非常赞赏。
隋唐时期女子地位那么高,和北朝遗风有相当大的关系。
要知道后来宋理一起,各种约束女性的条条框框也就变得特别令人发指,尤其是抹杀女子灵性、残害女子身体的种种“世俗”更是让人恶心。相比之下,南北朝时期的女人即使看起来奔放了些,也比后世那些裹着小脚喊着“臣妾”、“奴婢”的时期要好,要知道如今的时代,即使是皇帝和皇后之间,也是以“你”、
“我”来称呼的,祭祀的时候女主人也必须出场。
后来的世界对待女人的态度,简直是一种历史的退化。
但无论怎么说,即使贺穆兰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等到了梅园的时候,还是被眼下的情况吓了一跳。
梅园是平城北面一处硕大的山谷,虽名为“园”,其实就是一大片野地围了个围墙,又在里面造了亭台楼阁,像是一个园子。
北地的胡人仰慕魏晋时候的风流文化,所以梅园中“曲水流觞”、“枕沙溪池”一应俱全,但大多数的景观其实还是天然的,根本没有雕饰,所以增添了不少野趣。今年天冷,梅花开的早,许多贺穆兰根本没有看过的梅花品种就就在沿路随便的开着,间或有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在梅树下攀谈。
她本来还以为所谓的“相亲大会”大概就是男的女的分开坐了,然后互相表演表演才艺,顺便猛看看长相什么的。
结果还真是男男女女游园……
贺穆兰不熟悉平城的路径,所以是跟着素和君来的。蛮古一听说这种事头就疼,所以跟着贺穆兰来的是陈节。
狄叶飞也收到了帖子,帖子却不是窦太后发的,而是窦太后给了高车几位族长之子,高车几位族长之子都有婚配对象,就把帖子给了狄叶飞和其他几个高车军户出身的朋友。
他们也没想着能在这里娶到什么佳偶,只是受了各家长辈的吩咐,前来开拓人脉的。所有在平城有些官职、地位的适龄男子此次都在梅园了,即使没有得到女郎的青睐,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狄叶飞原本是准备和贺穆兰一起来的,但素和君吩咐了那天贺穆兰必须要和他一起行动,所以贺穆兰也只得推辞了狄叶飞的邀请。
她猜测着狄叶飞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相亲会”,心里大概还有些忐忑不安,再加上他的身份比他们都要低得多,和自己这个普通军户出身的将军在一起,也许自在些。即使抛却这些,她和狄叶飞如此相熟,就算冷场在一旁聊聊天,也不无聊。
她却不知道狄叶飞在金山的高车人驻地时就已经见识过类似于这样的场合了,而且得到的回忆实在不怎么好,所以才想要拉着性格沉稳一些的贺穆兰当挡箭牌。
结果贺穆兰被素和君拉走了,狄叶飞也只能冷着脸跟着崔家的几个子侄一起去梅园。
汉人高门都是在园子南面活动,鲜卑大族和各国使节则是在园子的北面出没,窦太后听说要到午时才会来主持花宴,而等闲人家也见不到她,所以大部分年轻人还是自顾自玩耍,并不把梅园之游当做什么应酬的场合。
素和君在平城里也是名人,素和家虽不是显贵,素和家是东部鲜卑,从拓跋鲜卑南下开始就一直跟随,全族都深得皇帝信任,就以受重视的程度来说,绝不在八大姓之下。
所以当素和君带着贺穆兰一进园门时,素和家的四郎来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梅园,一路行来,有不少相识的年轻人纷纷过来见礼。
今日的素和君穿着一身白袍,白色是东部鲜卑出身的贵族才能穿的颜色,鲜卑人称之为“白部”,加之鲜卑人尚白,素和君这一套白色绣金的衣衫简直是亮眼至极,在路上时素和君就在吹嘘他的衣服得来有多么不易。
“料子倒是其次,这绣工是南边来的,所以绣的是南边的针法……”素和君得意洋洋地指了指袖边的花纹:“有没有觉得完全看不出有花纹?等到了阳光充足的地方,光线一照,暗纹就全部都出来了……”
一旁穿着黑衣的贺穆兰头疼的打断了他的话。
“素和君,我知道你很紧张,就不必和我这么唠叨来分散注意力了。我真的不想知道你那衣衫是怎么做的……”
“谁……谁说我紧张了?”
他恼羞成怒的扬起手臂,开始了自我演讲。
“我可是素和家唯一没成亲的郎君,前途大好,相貌堂堂,我走南闯北,北至柔然,西至吐谷浑,南至刘宋,哪里没有去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梅园……”
“莫说话,有几个女子朝我们来了,就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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