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七点,潘望秋就被卫恕叫了起来,他一看时间顿时慌了,洗漱时差点急中生乱;从楼上下来后却见卫恕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急得差点抱怨出口。
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卫恕昨晚好心收留他,他恐怕得流落街头;如果不是卫恕哄他睡觉,他恐怕得收获一夜无眠,他该感谢卫恕的。
“收拾好了?走吧。”卫恕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对潘望秋说。
潘望秋昨天打定主意不麻烦卫恕的,他本想定一个六点半的闹钟,然后自己搭公交过去的。
可现在……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总不能给人留下迟到的坏印象。
于是他咬咬牙,跟在了卫恕身后:“麻烦你了。”
上了车,卫恕将那个塑料袋递给潘望秋:“早餐。豆浆、茶叶蛋、面包。”
潘望秋不接,只问:“那你呢?”
卫恕把那袋东西放到车上,边启动边说:“我吃过了。”
潘望秋这才拆开塑料袋,慢慢品尝卫恕替他准备的早餐。
豆浆很香;茶叶蛋剥开后能看见很漂亮的纹理,吃起来很入味;面包表皮金黄、内里松软,烤得恰到好处。
潘望秋想起了八年前,卫恕为了给他准备便当,将家中弄得鸡飞狗跳的场景,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卫恕问。
潘望秋猛然意识到,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他了,他收敛了笑容,垂着眼眸答:“早餐很好吃,吃起来很有幸福感。”
卫恕嘿嘿笑了两声,终于专心开车。
电视台到了,卫恕将家中的钥匙塞到潘望秋手上:“你下班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卫恕知道潘望秋不喜欢麻烦他,因此特地把钥匙给了对方。
潘望秋没想到卫恕那么相信自己,愣了愣才接过钥匙,认真地答:“谢谢你。”
卫恕正想再说点什么,车门却被关上了,他看着对方的背影把话咽了下去。
潘望秋是第一个到台里的,他打了卡,给带他的搭档发了消息,告诉对方他到了,而后百无聊赖地逛起了大楼。
大楼里大部分门都还没开,他的办公室也进不去,他乘着电梯上了顶楼。
天台没有落锁,潘望秋又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去一探究竟。
电视台是附近建筑中最高的,站在天台上可以鸟瞰整座城市,如今正是上班高峰期,街上车水马龙,整座城市一派生机。
潘望秋举起手机拍了一张,顺手调了色修了图,却不知道该分享给谁。
他很清楚,入职以后朋友圈就不属于自己了,其他社交软件他已经很久不曾更新动态了,总觉得突然分享生活有点儿唐突,想了许久摁灭了屏幕,把手机收进口袋。
潘望秋会成为电视台的记者纯属巧合,他实习时本来考虑的是报社,就在他做好一切准备时,一场疫情席卷全国。
他本打算实习结束后直接留在报社的,这样工作也算有了着落。
疫情爆发后,学校勒令学生居家,实习改为学校统一布置的线上实习,报社也回绝了他的实习请求。
他那时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在他毕业论文定稿时,他的导师同他多聊了几句,大致询问了他的工作。
他如实相告,说自己对未来毫无头绪。
他的导师便问他,将来就业优先考虑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
潘望秋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是传统媒体的黄金期、深度报道的井喷期,是他向往的时期。而如今新的媒体,碎片阅读化可以说是未来的一种趋势,人们越来越没有耐心对待大段的文字。
或许就就业前景来说,比起末路穷途的传统媒体,新媒体的前景会更广阔。
但潘望秋想,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无法改变新媒体新闻中深度阅读越来越少的趋势;但如果他遵从本心,并在职业生涯中为传统媒体这个日薄西山的行业送行,也不失为一种浪漫。
于是他告诉他的导师,他更倾向于传统媒体。
他的老师将他举荐给了本市的电视台,他就这样成为了电视台中实习生的一员。
潘望秋的手机震了两下,打断了他的回忆。他走出天台,将门闩闩好,摁下电梯的下行键后才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是卫恕。
卫恕:【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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