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他想起个中细节,就发现书桌上的文书和墨砚,与他习惯的摆放全然不同,俨然被人动过,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好。
正欲唤身边的仆从段朝问问,段朝的声音就从书房外传了出来。
“公子,宋府的二小姐求见。”
段朝站在门槛外,神情恭敬地朝里作揖。
公子这个称呼,倒是新奇,自他接任首辅一职后,就再未听人提起过。
今日的段朝未免太过疏忽,先是失职未发现有人动了他书房里的陈设,后又失言唤了他从前的称谓,着实不像他的作风。
“谁?”魏远洲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嘴。
“兵部郎中宋顺昌的女儿,宋秋池。”
魏远洲眼皮子一顿。
宋秋池?她不是随夫家离京去了睦州?宋顺昌也早就贬职员外郎,不是郎中了。
记忆里唯有一次宋秋池上门来求见他,那便是时娘年满十八的那年仲夏。
当时,他拒绝了对方的求见,却不曾想翌日就传出了时娘与人私奔被抓的丑闻,时娘名声尽毁,抑郁寡欢了好一阵,两家的婚事也因此差点出了岔子。
思及此处,他不由心烦意乱,视线错开之际,无意瞥到了窗外那几株形态优美的罗汉松,可明明前两年,他就命人将其挖除另建了石板路,为何……
魏远洲蹙眉,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公子?”迟迟未得到回应的段朝,不由出声提醒。
下一秒,一双精巧的黑缎靴出现在视野范围,随即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醇之音。
“去见见。”
见过之后,兴许就能弄清楚这些怪异之处。
*
宋秋池捏着衣袖,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紧闭的魏府大门。
她不确定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
但幸好,他还是见了她。
魏远洲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之上,面容冷淡,清隽身影卓然而立,宛如青松,有种难以言喻的出尘绝艳之感,只一眼便被他的气势所吸引。
宋秋池的心砰砰直跳,却也不忘按照规矩躬身施礼,故意掐着的嗓音透着一股甜腻的温柔。
“见过魏公子。”
魏远洲扫过她并未盘发的姑娘打扮,心情很是微妙,从书房出来,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不得不怀疑起眼前事物的真实性。
周围的一切陌生又熟悉,仿佛时光突然往前倒退了七八年。
他心中惊异于突遭的变故,惰于维持表面功夫,出口的话头一回失去了风度。
“找我何事?”
宋秋池也没想到他的语气如此不好,笑容僵了一下,一时间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一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她失落的心情又有所好转。
整理好母亲教给她的措辞,然后故意摆出一副伤心难言的表情,直接开门见山,将宋卿时今早与外男私奔的事说给了他听。
魏远洲全程皱着眉听完,糟透了的心情一瞬间跌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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