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忧的目光空洞洞地从她的身上穿过去,他很快垂下头,拉着那只人偶,将它摆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
“在害怕吗?”
皎皎拍了拍胸口,原来刚才他是在和人偶说话。
吓死她了。
小裴忧歪头看着那只人偶,它不回答,他也不恼,只是重新将人偶揣进怀中,走到屋外,抬手敲门。
他雪白的衣袍上染着深深浅浅的流光,黑而长的睫毛轻快地跃动了一下。
妆台前,沈绿衣的手一僵,忽然快速地拉出一条帕子,站在指尖捻来捻去,直到上面的胭脂悉数被擦掉,露出发红的皮肤,才起身开门。
“你来做什么?”她蹲下身,方才还诡异扭曲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但是隐隐藏着些掩盖不住的僵硬。
“来取铃铛。”小裴忧笑吟吟的,眉间的朱砂潋滟妖异。
“铃铛,对了,铃铛。”沈绿衣抓住裴忧的手,“铃铛在屋里,你随母亲进来。”
小裴忧点头,手指微曲,从沈绿衣的掌心滑出来,搁在袖摆,安抚似的摸了摸藏在里面的人偶。
沈绿衣转身朝屋中走,唇上的猩红涂出去些,她却浑然未觉。
经过妆镜时,沈绿衣忽然偏了下头。
光亮的镜面,映出女子漂亮又怪异的一张脸。
她收回视线,将那串铃铛从妆台上拿起来。
“还记得答应过娘亲什么吗?”她用的是哄诱的语气,抓住小裴忧的肩头摇了摇。
小裴忧抬起黑瞳,安静地看着沈绿衣。
他只是来取这串铃铛的。
铃铛不能独自待得太久。
沈绿衣攥着那串铃铛,指节发白,在屋中来来回回地走了几遭,忽然诡异地笑起来。
“没关系。”
“你会记得的。”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古怪起来,带着些莫名的笃信。
“你一定会记得的,”她咧开嘴,笑了两声,“直到死去,都会记得。”
小裴忧接过铃铛,重新系在腕骨上。
串铃铛的红绳轻轻地摇晃,上面多了一道有些刺眼的金光。
是那股金丝,在南楚的传说中,能够栓住灵魂的金丝。
沈绿衣的目光紧紧盯住那串铃铛,等到裴忧戴好,帮他将衣袖拉了下来。
*
从梦中醒来时,皎皎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的一截手臂露在被子外面,被冻得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入春。
皎皎抱着被子坐起来,下颌搁在手臂间,指尖在空中虚虚地画着。
梦中,沈绿衣涂了许多胭脂,直到唇上变得猩红。
而就在白日里,杜九娘说,她的一位故友,喜欢涂潋滟的胭脂。
所以,杜九娘口中的故友,是沈绿衣吗?
皎皎的眼睛张大了些,那根线似乎快要串起来了。
可是,她总觉得有些古怪。
第二日,杜九娘表现得没什么异样,只是在看到皎皎时,神色间露出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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