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原地站了会儿,继续蹲下喂鸡。
和所有失踪者一样,李娘子对失踪那段时间的记忆十分模糊,只能说出很黑这些含糊不清的描述。
春迟坊的事很快在坊间传开,这一次,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三四岁的幼女,别说大红的胭脂,连脂粉都没有人涂了。
回到北安寺,皎皎坐在妆台前,将所有的事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
前晚那些人像是临时选在春迟坊动手的,安排上十分仓促,不仅打破了一贯的习惯,还出现了许多纰漏。
所以,也许原本他们就是打算在暮北巷动手,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不得不换了地点。
很可能与她和裴忧的出现有关。
皎皎的后脊生出些寒意,无论是和她有关,还是和裴忧有关,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过两日回姜府吧。”皎皎说。
这是倒数第二桩案子了,下一桩发生在大半个月后,其后没几天,姜府就被指为妖邪。
这些时日,还是得从姜府着手。
阿雪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些时日她呆在北安寺,闷得不行,这里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不能吃她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
既然要回姜府,自然也就不用装病了。
皎皎原本就是闷不住的性子,用过晚膳,拉着阿雪出了门。
这场雪后,上京已经有了点儿入春的迹象,北风像隆冬时那样刮得人两颊生痛。
北安寺中还有没走完的香客,大殿中香烟缭绕,神佛坐在高台上,慈悲地俯视着世人。
有摇签的小沙弥,瞧见皎皎,笑眯眯地打招呼:“姜姑娘大好了吗?”
这些时日,皎皎拿了带来的芝麻糖和糯米糕给他们分,小沙弥们都很喜欢这位姜二姑娘。
皎皎眨眨眼:“好了,在这里,那些魑魅魍魉都被吓走了。”
小沙弥念了句“阿弥陀佛”,将手中的签筒递过来:“姜姑娘要不要求一支签,很灵的。”
签筒里的竹签摆得整整齐齐,皎皎的手捏在一根上,想起自己最近霉运当头,指尖在签头点了点,又换了一支。
她将精心挑选的那支签递给小沙弥,小沙弥伸手接过来,解完之后,脸上的笑意僵了。
皎皎:。。。
嗯,她就不该抽这支签。
小沙弥斟酌了好一会儿,极尽委婉地说:“姑娘最近要小心些。”
“是血光之灾吗?”
小沙弥抬起头,看到姜二姑娘绷着小脸,神色凝重得跟要慷慨就义似的。
对着她明亮的眼睛,小沙弥不忍欺骗,也不忍说出实话,只好念了句“阿弥陀佛”。
走出大殿,皎皎拎着那只拴在红绳上的人偶,戳了戳它的脑袋。
难不成,最终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在那个柔软的春日里,姜府仍要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在书中,姜皎死不瞑目。
姜家灭门那日,姜皎匆匆忙忙跑进月亮门,绣鞋沾满了血。
昨日还言笑晏晏的亲人,此时躺倒在血泊中,面色灰败,血都快要流干了。
姜皎再如何张扬跋扈,也不过是个没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她踉跄着跑到正堂,抱住腹部中了匕首的父亲,痛哭失声。
姜相存着一口气,想握住女儿的手安慰,却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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