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一掀,她压抑着的语调,缓缓出口。
“陛下,当年在老山皇家猎场,救皇太孙的人,不是我,而是夏楚。”
“你说什么”赵绵泽猛地站起身,几乎失声问出。
“陛下”夏问秋却不看他,或者说是她不敢看他的脸色会变得多么可怕,她只是怯怯地看向洪泰帝,“我连这个事都直言了,其他亦无不可,陛下,你相信我接下来的话了吗”
停顿一下,她不管别人惊诧的目光,似是已经入了魔一般,一个人喃喃自语,“我小时候便喜欢绵泽,可他却有婚配,正是我的七妹夏楚,我嫉妒她,恨不得她死。我想不通,夏楚这样的蠢货,怎么可以做绵泽的妻子”
“皇家猎场那天,晚膳后,我偷偷去看绵泽,没有找到他。回了帐篷,听丫头说夏楚也不在。我那时猜想,他两个是不是一道出去了于是,我领了两个丫头,就是抱琴和弄琴溜了出去,我三个一路往山上跑,正好瞧见夏楚从陷阱里救出皇太孙。可她自己却掉入了陷阱。绵泽拉不起她来,便跑回去叫人了”
“我那时想过,要不要过去帮他一把,一起把夏楚拉起来他会不会觉得我好可我迟疑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
“我想,兴许是上天怜我一片痴心,是我的机会到了。趁着绵泽离开陷阱,我跳了下去,看见夏楚晕倒在里头。陷阱边上,有夏楚脱掉衣裳撕拧而成的布绳。我把布绳拴在了她的身上,让抱琴和弄琴把她拖了上去,然后我脱掉衣裳,躺在了陷阱里,等绵泽来救”
看一眼赵绵泽赤红的眼,她心里一痛,却更是疯笑不止。
“为了更加逼真,取信于他,我在石头上滑伤了自己的手腕”
她撩开了白皙的手,看了一眼那条丑陋的疤,又抬头看向赵绵泽。看着他似是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她突然痛声问,“绵泽,你很恨我吗”
赵绵泽唇角紧抿,并不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就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夏问秋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我一直害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不要我,会痛恨我于是我便藏着,捂着,这几年来,我没有一日能够安生睡觉,那种害怕被揭穿的恐怕,生生的扼住了我的快活今日说出来了,我突然觉得轻松了。对的,绵泽,你娶错人了。不是我,你最开始喜欢上的那个姑娘,就不是我,一直都不是我。哈哈你恨死我了吧”
“恨吧,反正你也没多喜欢我了”
“要你一直恨我,总比让你慢慢忘记我好”
大殿内,一片静谧。
没有任何人说话,每个人都看着夏问秋。
这个女人,好像是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吧
每个人都当她是疯子,可夏问秋自己却觉得从无一刻这般清醒,从无任何一刻,有这般自在。因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可以说个痛快。
好一会儿,她又悠悠地道,“我从陷阱里弄走了夏楚,却没有就此放心。我害怕绵泽还是一样会喜欢上她。即便我已经做了,我就要做绝,不能再给她留下后路”
赵绵泽突地咬紧牙齿,大步冲过去,半跪在地上,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你闭嘴吧。”
夏问秋倒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满是恨意的眼,知他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可喉咙生痛,癫狂的笑意终是僵硬在脸上,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要说陛下救”
“你去死”赵绵泽双目赤红,手腕更加用力,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骨节生生捏得发白,向来温雅的面上是从未有见过的扭曲狰狞。夏问秋大张着嘴巴,鼻翼拢动,嘴唇青紫一片,眼珠暴鼓着,无力的看向了洪泰帝。
“救我”
“绵泽,你先住手。”洪泰帝老脸黑铁。
“殿下”夏初七也急切的拉住他,生怕他一时失手掐死了夏问秋,戏就没得唱了。可赵绵泽恨意上头,脑子“嗡嗡”作响,又如何晓得她的心思,又如何能让夏问秋继续说下去,坏了她名声
“绵泽朕的话你都不听了”洪泰帝嘶吼一声,眼看劝不住了,大声喊侍卫过来,“快点,给朕拉住皇太孙,不许他冲动行事。”
“是,陛下。”几名侍卫冲了过来。
夏初七害怕被人群推到,赶紧松手退开。
“殿下您松开。”侍卫大喊。
“属下得罪了”
几个侍卫都是高手,动了真格,赵绵泽一人又如何能阻止得了终于,他被人拉开架住了双臂,再也动弹不得,只是恼恨嘶吼。
“贱人,你敢”
“绵泽”夏问秋呛咳了几下,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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