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泽啊呜痛啊”
啧啧夏初七眯起一只眼睛,都有些不敢想那挠心抓肝的痛楚了。不过,她这般做真的是为了夏问秋好,为了留下她一条命。她不活着,怎能痛苦
引产的时间,过得极为缓慢。
她吃饱了肚腹回来,懒洋洋地倚在榻上休憩。而里屋里,夏问秋一阵阵的痛苦呻吟,一直未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朵,比杀猪还要可怕。叫一会,又歇一会。歇一会,又叫一会,反反复复,耗时极长。
天暮渐黑,亥时过后,赵绵泽都饿得不得不去补了一餐,两个稳婆才从里间出来。算起来,前后一共花了五个时辰。
“她怎样了”
赵绵泽看着她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慌忙冲上去。
稳婆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回皇太孙,都处理干净了,您可以进去看太孙妃娘娘了。”
赵绵泽进去的时候,夏问秋正苍白着脸,虚弱无力地躺在床榻上,怔怔发神,下唇上的齿印咬得很深,脸颊上的眼泪都流成了两条污槽,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滚的。
“秋儿好点没”
看见赵绵泽进来,夏问秋眼泪汪汪地唤了一声“绵泽”,委屈地抹着眼泪,伤心得没了边儿。
“呜我们的孩儿没了”
匆匆扒了几口晚膳,夏初七掏了一下耳朵,为免一直受涂毒,赶紧入屋去请辞。
“皇太孙,事情已了,我该回了。”
赵绵泽失了孩儿心情沉痛,可见她这般,还是打起了精神。
“我送你。”
看到夏问秋瞬间变色的脸,夏初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率先走出了内堂。赵绵泽替夏问秋掖了掖被角,嘱咐她好好休息,很快跟了上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院门口,夏初七才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皇太孙留步吧。”
离开了夏问秋的耳目范围,她的疏离冷漠比前几日更甚。赵绵泽抿紧了唇,心里一窒,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喊了一声“小七”,他伸手想要看一看她受伤的手,却被她再一次躲了开。
“回吧,太孙妃等着你。她身子虚弱,需要你陪。”
“小七,我”赵绵泽低低叹了一声,瞄向她还缠了一圈纱布的手,眉头蹙得死紧,就像有人在他的心上系了根一绳儿,在生生拉扯一般,说不上是痛,还是无奈。只是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他一直想要抗拒,想要表现得自然一点,也是不能的。
“听说你在柔仪殿出了事,我便该来看你的。可秋儿她你也看见了,她都这样了,我是孩子的爹,不好丢下她不管。”
“应该的。”夏初七皮笑肉不笑,“你不必与我解释,我俩的关系,还不到那份儿上。他才是你的妻子。”
赵绵泽略一迟疑,换了话题。
“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
夏初七别开了头,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回避着他的关心,本能地想要躲开了这种蹩脚的装逼游戏她不喜欢装,装得很累。可是,她又不得不装。目前她还需要他,得罪不起。
一念上脑,她深吸了一口气,假装吃醋生气一般,冷笑着又转过来看他,“你想太多了,您是皇太孙,你有你的行动自由,你喜欢在哪个女人那里过日子,更是无人敢来干涉。至于我么”
轻轻地,她抬了抬手,无所谓的看了看,笑得一双晶亮的眸子,在这一抹清凉的夜色下,愈发显得灼灼其华,“命该如此,怪不得谁而且,是我欠赵十九的,贡妃收拾我也是应当。”
“真的不痛”他又问。
“兴许以前痛得太深,如今再痛也不觉得痛。”
赵绵泽眉头一蹙,低低喊一声,“小七。”见她不答,但也没有退开,突地伸出双臂便要去抱她,而她却像见了鬼一般,“噔噔”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做什么皇太孙您刚抱过病人,又来抱我,我不习惯也”
她笑得眉眼生花,似是玩笑,面上并无半点不悦。娇小的影子,在屋檐下灯笼的光线斜映下,融入了院角那一株错落的花枝里,凭添了几分妩媚与娇软或说是神秘的容色。
“小七”
赵绵泽喉头一紧,上头一步,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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