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吓得冰冷,他却是火一样的烫,没有前奏,也不等她做好准备,他已然单刀直入,像战场上刺敌的刀子,不留半分情面。
她死死咬着唇,没有呼吸,身子抖得像筛糠般哆嗦。
他抬头看她一眼,略略停顿了一下,狠狠一闭眼,便再次挥戈伐敌,动得又凶又猛。她只能一双手死死攥着被褥,眼睛直直望着帐子上不停摇来摆去的流苏,唇角咬得渗出了一缕血丝
陈大牛是个粗人,包括在这个事上,与赵如娜先前做闺中女儿时想象的与爱郎相拥,如诉如泣,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等等优美的词儿相比,那简直就是颠覆性的迥异。
与君子无关,与斯文更是无关。他像是恨不得把她给撕了,所有的怒火通通发在了她的身上。不,他只是把她当成了他的战场,他一个人的战场,或者她只是他的一匹骏马,任由他恣意的挥鞭乘骑
他汗水流淌,酣畅淋漓,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紧闭着嘴,痛入骨髓,也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没有亲吻,也没有目光的交流,谁也不去看对方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完成了这男女之间最为神圣最为原始的交和。
等赵如娜从挨刀子般的疼痛中回过神儿来,身边的人已经就着酒意背过身睡了。她看了一会儿他僵直的脊背,数着还没有匀称下来的心跳和呼吸,擦了擦身上不知是痛得还是累的汗水,拉过被子来盖在他的肩上,自己撑着疼痛的身子去打水。
入侯府之前嬷嬷教过了,事后不能顾着自己,得顾着侯爷。
所以她匆匆洗了洗不适的身子,便打了温水进来,到榻前唤他。
“侯爷,奴”从来没有说过“奴婢”两个字,可嬷嬷教过,妾就是奴,她说得不顺口,到底还是镇定的说了,“奴婢替您擦擦身子。”
他仍是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更不乐意回头来看她一眼。赵如娜久久不见他回应,只能低头拧了拧浸了温水的巾子,弯腰去替他擦了背上的汗,又绕过去准备替他擦脸,他终于像是不耐烦了,突地抬手挡开了她,卷着被子贴到墙根睡下。
“不必管俺了,睡吧。”
赵如娜怔了怔,看着那僵硬得石头一样的男人,苦笑着退出去倒了水,把屋子收拾妥了,才蹑手蹑脚地回到榻上,拉了另外一床被子来裹着自己,贴着床沿睡下,与他隔开一个长长的距离。
一整夜,他没有靠过来,她也没有靠过去。
两个人规规矩矩的睡着,直到第二天被敲门声吵醒,赵如娜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偏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男人,她慢慢地爬起来,脚一着地,痛得差点儿栽倒下去。
“嘶”
她抽气一声,还是撑着腰过去开了门。
门口是绿儿,领了一个府里管下人的刘婆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侧夫人,兵部周侍郎家送了两个侍妾来给侯爷,老奴来问一下侧夫人,安顿在哪个院子好”
赵如娜微微一愣。
侍妾她自己不也是侍妾吗唯一的不同,她是皇帝亲封的侍妾。她朝刘婆子苦笑了一下,“我这也是刚来,不清楚府里的事情,你不如让老夫人来处理吧”
刘婆子老眼一眯,看着她脖子上刺目的红痕,笑得有些暧昧,“老夫人说了,侧夫人您是郡主出身,最是懂得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些事啊,就交给您了”
赵如娜还没有见过她那个老婆婆,可人家话已经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微微吸了一口气,她的手扶在门框上,笑着说,“那就找一个离侯爷近些的好院子先安顿下来吧,不要慢待了她们。”
都说宫里出来的郡主金贵,哪里能容得下旁的妇人,可今儿头一回见到,她就这样大度,完全出乎那刘婆子的意料之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刘婆子呵呵笑道。
“好嘞好嘞,老奴这就去安排。”
“慢着”
她人还没有走远,屋里就传来陈大牛宿醉后有些疲乏的声音。
刘婆子愣了一下,赶紧回来在门口侯着。
“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很快,就见陈大牛披了衣服走了出来。赵如娜面有窘色,微微侧到了一边儿,却见他一边系着盘扣一边不耐烦的低低说,“赶紧都给俺打发了”
“侯爷,这个,这个不好吧”刘婆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如娜,笑着说,“老夫人说侯爷人丁不旺,正需要开枝散叶”
“去去去,开啥枝,散啥叶老子要那么多妇人做甚养着还费粮食听好了啊,往后谁要再送人来,一律丢出去,就说老子养不起。”
他嗓门向来亮堂,今儿宿醉之后醒来,稍稍有些沙哑,却格外浑厚有力,言词之间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说着甩了甩头,拿着搭在架子上那一副沉重的盔甲,捞在胳膊弯里,拎了头盔就大步离去了,骇得刘婆子大气都不敢出。
“侧夫人,您看可怎么办”
赵如娜抿了抿干涩的唇,看了一眼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的背影,随口应了一句“就听侯爷的吧”就关上了房门。背靠在门板上,她掀开身上的衣裳看了看,只见上面到处都是青紫和指印儿。
怔忡了片刻,她慢慢蹲下了身子,将头靠在了膝盖上。
从那一天开始,赵如娜没事儿就会往诚国公府去,找夏初七聊上那么一会。有的时候也会去东宫领了傻子出去,一起去找夏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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