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是嶙峋的石壁,另一侧是比车还高的防护栏。
“这里的路去年才修起来,你们要是去年这会来,上都上不来。”司机嘴巴闲得难受,忍不住找话说,“那年地震的时候这个地方从上面掉石头,底下的路砸得一塌糊涂。本来这块也没什么人来,以前上头只有两个观测站。”
这司机是肖助理找的当地人,什么都好,就是废话有些多。肖助理没有透露身份和目的,他还以为谈恪一行人是来出差的。
观测站在山顶,但车只能开到半山腰,剩下一截路要靠人自己走上去。
肖助理叫司机留在车里,拿着铁锨和谈恪谈忻一块往上走。
这几天赶上秋老虎,又是中午最热的时候,日头毒辣辣地晒着,烤得人几乎像蒸笼里的包子。
地震后山就荒了,观测站搬走后寥寥的几棵树都死了。
三个人走到山顶时,都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观测站的旧址仍在,一高一低两栋楼,早已人去楼空。墙上还有爬藤般的裂纹,记录着那场地震。
附近的空地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深坑,那都是拆走设备后没有回填留下的。
地震后不久新站建成后,这边就连人带设备陆续撤走了。
叶春熙的骨灰就埋在楼前。
当年谈启生得到他母亲的死讯后起先是瞒着谈恪。
谈恪接到他小姑的消息后立刻回国,这才没错过他母亲的遗体告别。
父子两大吵一架。
接着遗体在坎儿城被火化后,谈启生又因为工作的需要得走人,他来不及交代下葬的事宜,只能托给子女。
结果谈恪自作主张,就把母亲的骨灰安葬在了观测站旧址的楼前。
谈启生得知后暴跳如雷,差点要连夜回来揍谈恪。
谈忻对那段日子的记忆惨痛。母亲走了,父亲和哥哥吵到几乎反目成仇,仿佛这个家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了。
她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她哥哥好像正恨着自己的父亲。
这几年,她甚至不愿意在家长住,总找着各种理由往外跑。谈启生也几乎不回家。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回家团圆的。不是她在国外回不来,就是谈启生忙工作走不开。
肖助理拿着铁锨要动手,被谈恪开口要走了。
于是肖助理只好和谈忻一起干站着,一言不发,谈恪手握铁锨,一下下用力地铲土,也沉默异常。
司机见这几个人去时拿着铁锨抱着黄纸,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多了个黑布包着的东西,里面似乎是个罐子,终于猜到了这些人的目的。回程的时候,他把车开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什么。
谢栗从巴西转了一圈回来,生物钟彻底乱了。
他也没有倒时差的经验,在家呆着,但凡困了就睡,往往睁眼就是深更半夜,几乎过程了美国时间。
这倒方便了他和桑德斯联系。
桑德斯本人实则是个长得干巴巴的小老头,十分严肃。但他挂在官网的照片还是个颇有吨位的胖子。这导致一开始谢栗对他的认知有很大的出入,几乎没在机场里认出他来。是他先认出谢栗,并且主动过来打招呼。
桑德斯和上次给谢栗面试的教授完全是两个风格,非常务实。初次面对面坐下来谈话,没有一句寒暄,上来就从一大堆专业问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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